再見,已是多年以後(1 / 2)

這一整天的生活和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傍晚,莫筱寒如往常一樣去接女兒小米。小米是個古靈精怪的小娃娃,今年四歲,讀幼兒園中班,葡萄般大大的眼睛,生氣的時候喜歡嘟嘟自己櫻桃般的小嘴,睫毛又彎又長。小米不知道自己的爹地是長什麼樣,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長得是像爹地多一點呢,還是媽咪多一點。

女兒歡樂地一蹦一跳往自己走來的身影,映在夕陽的餘暉下,是那麼的有衝擊力,有感染力。這些年,隻要看到女兒那稚氣堆滿笑靨的臉,莫筱寒的心就是溫暖,感動的。無論這個孩子是在怎樣的情況下懷上的,也不管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誰,她都要感謝上天能讓她擁有這樣一個可愛窩心的女兒。小米就是她的sunshine,永遠的sunshine!

小米張開自己粉嫩的胳膊抱住已經蹲下來準備給自己一個大大擁抱的媽咪的頸脖,還在媽咪的兩半臉蛋上各送上香吻一枚。“小米今天知道一個很好吃的冰淇淋,媽咪一定要嚐嚐哦”明明是自己嘴饞,還故作為媽咪著想,真是拿這個小不點沒辦法,人小鬼大。

“哦,是嗎?那媽咪一定要去試試了。”莫筱寒的嘴角露出淺淺的笑,還不忘一邊摘下女兒背上的書包。

拉著女兒轉身往回家的方向,可一轉身,還沒來得及跨出下一步,莫筱寒的整個身體就僵在原地,腿怎麼也移動不了。

馬路對麵的一輛全黑色轎車旁,一個男人身著深藍色西服,短短的頭發黑而濃密,深深的眉毛下掩藏著一副精致幹練的麵龐,看向莫筱寒的雙眸不清澈,似曆經滄桑,蘊藏有太多無法表達的情愫。

在兩人視線交彙的一刹那,莫筱寒想,他們終於還是再見了。記憶被重新翻出,把自己拉回到多年前的一天。

碧波蕩漾、景色秀麗的鑒湖水麵上,常常可以看到一葉葉烏篷扁舟,如一條條烏魚在冉冉遊動。那裏就是素有“魚米之鄉,絲綢之府”之稱的典型的江南水鄉古鎮——烏鎮,也就是莫筱寒和淩楓的家鄉。

那年9月的某一天早上,烏鎮的汽車站外又多了五個依依惜別的身影。滾燙的太陽照在頭頂,連風也帶著溫熱的氣息,吹的人熱辣辣,黏糊糊的。

那是莫筱寒和淩楓第一次遠離家鄉,要去幾百公裏以外的地方念大學。由於家中都離不開人,這次的新生報到,他們兩個都隻能自己去了。

莫筱寒的父母在烏鎮開了家小鋪,賣些烏鎮的土特產,如姑嫂餅、杭白菊、三珍齋醬鴨、烏鎮羊肉、熏豆茶、三白酒等。生活不是很寬裕但一家人也其樂融融。

今天,莫筱寒的爸爸媽媽都來了。莫筱寒認真地聽著父母一遍又一遍的叮囑。以前對於爸媽嘮叨的不耐煩態度,都沒有了,除了說:好,嗯,隻是靜靜地盯著兩鬢已染上幾縷白發的父母。18年了,終於要離開父母,用莫筱寒的話就是:要自己闖天下了!可真的到了要走的時候,內心還是被說不出是什麼的情緒充斥著,苦苦的,酸酸的。在要上汽車的刹那,終於噴薄而出,直到淩風抬起手給她擦去眼角的淚水,她才意識到自己原來已經哭了。然後急切地用衣袖把眼淚擦幹,用力地朝父母揮著手,生怕父母看到後會更加難過。

淩楓的媽媽早時生病去世了,隻留下淩大海和兒子相依為命。淩大海沒讀過什麼書,所以一輩子也就在烏鎮給人撐撐渡船。對於兒子,他是疼愛的,但也是嚴厲的,他希望兒子能好好讀書,以後出人頭地,不要再像他一樣一輩子呆在這個小地方,所以這次兒子要去北京念書了,雖然也有不舍,但更多的是自豪和期待吧。淩大海沒有像莫筱寒的父母那樣叮囑很多,畢竟也是男孩子,父親隻說了句“自己照顧好自己”,得到“嗯”的回答後也就沒說什麼話了。

車開了,坐在去嘉興火車站的車上,莫筱寒靠在淩楓的懷裏,她什麼也不說,隻想就那樣依偎著。是吧,自從和淩楓在一起後,她今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這樣依偎在淩楓的懷裏,當然要是她的懷裏還有個可愛的寶寶是最好的了。想到這裏,莫筱寒的嘴角不禁上揚。看在淩楓的眼裏,這是多麼美好誘人的一幅畫麵啊!

已經18歲的莫筱寒出落得越發清秀了,標準的瓜子臉,濃濃的眉毛,又大又黑的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堅挺的鼻子,再加上現在那張因濕潤而透著粉色的櫻桃小嘴,真是迷死人了。一低頭,兩人的唇就碰到了一起,淩楓蜻蜓點水般地啄了莫筱寒幾下,然後寵溺地把她耳邊的頭發重新放到耳後,輕聲地問:“在想什麼呢?”

剛才和父母分開時已經讓自己“肝腸寸斷”了一把,現在的腦子更是嗡嗡作響了。當然不能對淩楓說自己在想給她生個寶寶的事,就著急著想起身,但被淩楓以更快的速度阻止了,隻好仍然窩在淩楓的懷裏,心虛地說道:“想還要多久我才能上火車啊。”淩楓當然知道這是她的敷衍,但也沒點破。就順著問:“就這麼想早點離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