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大大咧咧地聳聳肩,“Angel,你也會對吧?你教我好不好……”
宋安七轉頭看了眼窗外的大雨,“過幾天吧。”她現在隻想窩在房間床上,哪兒也不去。
半夜裏,宋安七是被冷醒的。暖氣口沒了氣,她裹著兩層被子在床上冷得直哆嗦。
老板娘輕輕敲門,來叫她下樓去壁爐前烤火。她運氣好,碰上幾年一遇的暴風雪了,供氣係統受損。老板娘有經驗,估計修好,要等到明天傍晚了。為了預防這種突發狀況,前幾天氣象預報發出來後,老板娘的先生儲存了大量的木柴。
宋安七裹上最厚的大衣,圍上大圍巾,想了想又抱上被子下到一樓。
壁爐前已經搭上了四把椅子,三個人背對她坐著,最靠近火爐的位置空著。還沒走近,就聽到老板娘活潑的聲音,“Angel好小一個,看她冷得發抖的樣子好可憐哦。”
“Angel?”低沉的男聲輕輕呢喃了一句。
火光照亮他的側臉,宋安七眨了眨眼,抱著被子的手抖了下,下意識地緊緊握住。鑽戒從手心劃過,一下的刺痛令她皺眉。
她輕喚了聲老板娘,男人驀然回過頭,驚愕地站起身看著她。
“好巧啊。”
宋安七輕揚起唇瓣,慢吞吞走過去,扯開椅子坐下,又往火爐前蹭了蹭。回身拉了陸子翊一下,“坐啊,你不是看見我想走吧?”
陸子翊盯著她,又坐下去。
“你怎麼在這裏?”宋安七偏過頭捕捉他臉上的神情。
“史傑約我來這裏談些事,他明天到。”
陸子翊拂起她快要掉入火堆的長發,別在她耳後,往後麵樓梯上看了看,“你呢?一個人?”
宋安七露齒一笑,“他忙得分不開神,又怕我悶得無聊,讓我出來走走。”
陸子翊一怔,好半天才回過神,點點頭。
“你們認識?”老板娘不甘寂寞地插話進來。他們說著是另一種語言,言語神態看著像是有點關係的人。
“我們是老朋友。”宋安七回答。
五年多沒見過麵的老朋友。
她婚後沒多久,他就出國去了英國。後來她才從傅明安那裏得知,當初轉賣股份前,來江城的那家國外公司幕後真正的控股人是陸子翊。那位美籍華裔是史傑相識幾十年的朋友,公司登記在他名下,而陸子翊出資和決策,從不出麵。
沒過多久,她度完蜜月回來,聽說陸相洲經濟犯罪被判了十二年。
起因是陸子翊那筆股份,當時陸相洲怕家族企業被瓜分,急著要收購。在回籠資金中間,做了不少的手腳。他以為江城還是陸老太爺和唐雲山在時的江城,膽大不怕,結果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家裏一係列公司暴露出各種問題。加上先前的壞賬,他和陸祁峰疲於應付,拆了東牆補西牆,最後簍子越捅越大。不知道誰去舉報了,查下來扯出他其他的一些問題。陸雲揚再次犯傻,試圖賄賂新上任的洛城市領導,事情變得不可挽回,最後陸相洲被判了十二年。
陸子翊抽身得很幹淨,專案組花了半年的時間也沒從他身上查出問題來。
陸家那些公司自此便一家家地垮掉,難以支撐,最後隻剩下勉強應付的酒店業。陸相洲被分派到偏遠山區的監獄勞教,想了各種法子也沒辦得了保外就醫。服刑兩年後,不曉得他是自暴自棄還是真不小心,操作不當被大型機床壓斷了半隻手臂。陸祁峰賣掉了陸家老宅,找了很多關係,終於將他保外就醫。
前兩年傅明安朋友圈子裏有人見過陸相洲,說是老了不止十歲。身體不太好,精神也有些木訥了。
遭逢巨變,陸雲揚沒得起打擊,開始吸毒胡混。現在陸家,也隻剩陸祁峰在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