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然眼皮漸漸變得沉重起來。
“吱——呀——”臥室門竟然慢慢開了,微涼的夜風立刻吹了進來。
“酒喝多了就健忘麼?”曖然嘀咕著歎了口氣,爬起來去關門。
一股寒氣從背後襲來,曖然渾身汗毛立刻豎了起來,本能回頭……
她就靜靜站在慘白的月光裏,一言不發,一襲白裙有點髒破,胸前一枚飛鳥形狀的胸針隱隱反射周邊的月光,尤其在鳥眼的位置,折射出晶亮的光芒非常顯眼,有點淩亂的黑長發垂在灰白的臉龐,形成的陰影讓人看不清麵目。
曖然透過暗影感受到這個女人幽幽的目光,渾身的血液停止了循環,手腳就僵在那裏,口中想喊卻喊不出,於是她隻好集中全身的力量,顫抖著想張開嘴,然後,她就醒了。
她躺在床上,一身冷汗濕透了床單,偷眼瞧瞧周圍,什麼都沒有。
“還好……”
曖然吐口氣,努力支撐著精疲力盡的身體,倒了杯白開水壓壓驚。
“為什麼總是做噩夢呢?都說夢境是對現實的反應,或許,你在現實中遇到了什麼刺激性的事件,也許是以前的什麼恐怖經曆依然影響著你,隻是你沒有意識到。”胡梅梅一邊擦杯子一邊說。
“可是我現在沒遇到什麼讓我受刺激的事情啊,以前麼……”曖然喝了口柳橙汁,一下班她就跑去酒吧,想多沾沾人氣,胡梅梅的話讓她想起了同學小雅的事情。
“亦或是,”胡梅梅不等她說完接著說,“亦或是現實中有什麼東西或者事情讓你的第六感感覺到了不尋常。”
“哦……”曖然皺皺眉頭,或許吧?自己一向神經有點敏感,但是真讓自己說有什麼不對勁,一時也說不出來什麼,隻覺得除了自己別人都是怪怪的,可是,現在的社會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不都是這樣的麼?
“不過,我最近做的噩夢很奇怪,夢見一個女人卻從來沒見過。”曖然說。
“沒見過?”
“具體說是沒看清五官,可是從身影啊,體型啊什麼的看的確是沒見過。”曖然想,反正是閑聊,不如就這麼聊著噩夢吧,要不然還得找話題。
“那麼有沒有什麼特征呢?比如特別的地方?如果沒有隻能說,你就是夢見鬼了,也就是一般意義上的噩夢了,沒有什麼可追究和研究的地方了。”胡梅梅擦完杯子,又給一位客人倒了一杯酒。
“嗯,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吧。再說做完夢誰又能想起來什麼呢?”曖然拍拍腦袋,也就是這麼一拍,那枚閃亮的獨特形狀的東西一下子蹦了出來,“倒是有那麼個東西很奇怪…。”
“唔,什麼奇怪?”
“我夢見的女鬼竟然戴了一枚胸針。”
“胸針?的確很奇怪,誰夢見鬼的時候還會在夢境中給鬼帶胸針。”胡梅梅搖搖頭。
“就是呀,好像還是小鳥形狀的,我還從來沒見過呢。”曖然喝完了橙汁打算找個借口走人了。
“小鳥形狀?你等下。”胡梅梅說完蹲下在吧台後麵找著什麼。“哎,還好我的東西整理的好,這麼長時間了都能找到。”
她自誇了一會,得意洋洋的把什麼東西放在曖然麵前說:“你看,你說的小鳥型胸針是這種麼?”
曖然定睛一看,胡梅梅放在麵前的是一張有點揉皺的照片,拍照的地點就是這個吧台,上麵有四個人——兩男兩女——其中肖強和胡梅梅站在較靠後的位置,因為他倆在吧台裏,前麵兩男兩女很陌生,她從來沒見過。突然,曖然眼前一亮,那個女孩胸前不就別了一枚小鳥型胸針麼?隻不過這枚胸針比夢中的更清楚,更栩栩如生,翠綠色的鳥身是釉質的,眼睛上卻鑲了一顆鑽石,反射著閃光燈的光線,爍爍生輝,憑著女孩子對首飾的敏感,她覺得這個胸針就是夢中的那枚胸針!再仔細打量照片上的陌生女孩,一頭又黑又長的頭發柔順的垂在臉頰兩邊,小巧的身材裝在一件略顯寬鬆的白裙中,精致的五官和樸實的笑容襯托出她溫柔的氣質,略微側著頭靠向旁邊的陌生男子,又顯得小鳥依人,旁邊的陌生男子身高體態和肖強差不多,長相很普通,臉上一副滿足的笑容,也是略微側著頭靠向旁邊女子,一隻手自然的摟在女孩的肩膀上。
“這個女孩是誰?我來酒吧怎麼從來沒見過?”曖然問。
“你當然沒見過了,她叫白靜好,你來之前,她就租住在你的房間,人很不錯,在你來住之前有一天突然收拾了所有的東西走了,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種事。”胡梅梅撇撇嘴。
聽到這裏,曖然隻覺得腦子裏“哄——”一聲,自己夢見的女鬼不是這個白靜好能是誰?“白靜好不聲不響走了,水仙姐肯定很生氣吧?”她定了定神又問。
“沒有,她隻是告訴我們小白自己走了,也沒說什麼別的,可能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吧?因為過了不長時間,她男朋友也不見了,她說是出去打工了,其實分手了也未嚐不可。從此以後,水仙就再沒怎麼來酒吧裏,後來木之來了,再後來你就來了。喏,”胡梅梅一努嘴,“說曹操,曹操就到。”
曖然一回頭,原來是木之。
看到曖然在看自己,木之心中猛一跳,趕緊平靜一下,然後裝作自然的樣子微笑著坐到她旁邊:“你們在說什麼?梅姐,麻煩給我來杯橙汁。”
曖然臉一紅,心中暗想:“你點什麼不好,非要橙汁?”
果然,胡梅梅打趣道:“你倆還真是心有靈犀,都點橙汁,商量好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