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管你是如何想我高長恭的,這柔然人萬不可引入關內。不然,養虎為患,他日必成大禍!”紀塵抱拳直諫道。
句句肺腑,這齊國是生他養他之地。哪怕時至今日,他還是覺得雖在這方亂世活了區區不到三十載,可依然對這片山河滿是熱血和赤膽忠心。
“哼,朕倒是覺得,你是不想看到舅舅入關與你爭鋒,你蘭陵王才可一家獨大,挾天以令諸侯!”小皇帝痛恨他,當然不會為了這寥寥數語而放下戒心。
看紀塵冷眼看著他,說完又有些害怕地抱緊了被子,縮在那裏與他對峙著。
“若你不相信臣,臣可將兵權交於陛下信得過的人。”紀塵並不為自己開脫,這孩子就是不放心他手中的權勢,那就如他所願。
“當真?你可莫要誑我!”高緯一臉懷疑地看著他。然而,聽到他要放手兵權,臉上滿是高興。可約莫又覺得天下沒有如此好的事情,十分可疑地看他。
想想,其實這孩子與楚彥小時候長得有幾分相像,不過,對這他的這滿臉的厭惡表情,便與楚彥大相徑庭了。
“臣可交出兵權,不過,臣隻會將這兵權交於這會真心輔佐陛下之人。
明日,我便會擬好名單呈上,以供陛下挑選。陛下也隻能從這些備選的將軍中選出一個。”
“你。。。。。。高長恭,你這是欺君罔上!”高緯發火道。可又不敢從被子裏出來。
“臣不敢!然而按著先帝遺旨,陛下該先封我攝政王之位的。
可陛下卻隱沒了先帝的旨意,這可也是不孝之大罪了。如今我願意交出兵權,陛下該適可而止,不然。。。。。。”紀塵威嚇這孩子道。
既然好言相勸這高緯根本聽不進去,那便也隻能嚇唬他了。
“你,你如何知曉的?”高緯話一出口又用被子掩住了自己的嘴,他這樣豈不是被這可惡的高長恭套出了話?!
嗬。紀塵笑笑。
憑著他對高湛的了解,若是那人沒有立下那樣的旨意反而是奇怪了。
“你當真願意放權?”高緯顫巍巍問他。
“自然,臣深夜前來便是為了此事。臣自請解甲歸田,遠離京畿,自此,陛下大可放心了。”
紀塵如此說道。
他要等著鳳凰回來,還要等著那魔君彥帝,楚彥究竟會以何種方式再出現在他的眼前,一切還都是未知。
“好,朕答應你!明日你將名單呈上,朕就依你所言從中挑選一位來接替你。高長恭,你卸了軍權,朕就放心了。你離開鄴城,朕今後不會為難於你。”
這像是一場談判終於落幕,紀塵看著這孩子,希望他說到做到不要再自絕後路。
“高長恭謝過陛下成全。如此,陛下放心了,便也是答應臣不會讓那苻堅率兵入我大齊的國土了吧?”
紀塵再次質問道。
“自,自然。。。。。。你蘭陵王交了兵權,我也不用讓柔然大王千裏跋涉來勤王了。”
小皇帝結結巴巴答應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身為國君更該一言九鼎,臣望陛下牢牢謹記今日的承諾。”
紀塵正色道。
高緯點了點小小的腦袋,滿是畏懼地看著他。
紀塵原想上前幫他蓋好被褥,可他上前一步,高緯就嚇得臉色蒼白。
無法,他隻能做了一揖,然後又越上房梁,神不知鬼不覺地走了。
那龍榻上的小孩子重重出了口氣,如釋重負。
“什麼?!殿下你要交軍權?”
第二日,車嚴在蘭陵王府中聽到了這樣的荒謬的消息,大驚失色。
“大齊正是需要殿下您的時候啊!”車嚴拱手勸道。
“車侍衛,如今的形勢容不得我高長恭再在鄴城之中了。我若是與小皇帝較勁,正好陷入旁人的奸計之中。
皇帝不信我,我毫不退讓,隻會讓各股勢力借機而起,打著勤王的名號將這齊國搞得四分五裂。”紀塵歎了口氣,說道,
“我雖交出兵權,可也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大齊江山陷入危難。
這隻是一時的緩兵之計,這片江山,有任何用得著我高長恭之處,我定然挺身而出責無旁貸!”
“殿下!請受車嚴一拜,大齊有您蘭陵王,真是黎民百姓的福分!”
車嚴說著,紅著眼眶單膝下跪行禮道。
“起來吧,車侍衛,倒是你,跟著我高長恭,日後怕是在朝中會被有心之人排擠,對你仕途無益。”紀塵抱歉說道。
“不,車嚴誓死追隨殿下,殿下若要離開京畿,車嚴也辭官不幹了,就是去鄉下放放牛都成,請殿下不要嫌棄!”
車侍衛好不容易從兵營中熬出了頭,卻如此果決說道。
紀塵扶著他的肩膀,欣慰地點了點頭。他若是真離開了京畿,也絕不會隻是放牛耕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