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此朦朧,就像她第一次來到這裏一樣,看著滿湖的蓮葉,腦海中突然閃現過許多人影,一切宛如一場冗長的夢,笑過、愛過、疼過、傷心過……終於一切都歸於平靜了,沒想到最後在她身邊的卻是他。
想起淩墨,她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個溫暖的弧度。
既然他可以那樣相信那樣愛自己,那麼……她眸中閃過一絲堅決,毅然地望向密室,那天奇怪的熟悉感覺越加清晰起來。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月華織就的錦緞上,身姿輕盈地仿佛下一秒就要飛起來了。神色安然,心緒也寧靜了下來,終於還是到了隻一天,所有人都期盼的這一天,那些人卻都已離去,隻剩下她一人去完成這神聖的儀式。
從今以後,她便是蕭菲了。
循著幽暗的密室岩壁,她小心地往前摸索著,因為不想驚動淩墨,她始終都是小心翼翼的。
終於隨著那股神奇力量的召喚,她終於看到了那扇虛掩的門,盡管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當她看到那扇熟悉的門之後,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同樣的樟木地板上放置著九排擺滿書的書架,同樣的每個書架旁都有一把青灰色的藤椅,藏書室的最裏麵同樣是那根黃金柱,隻是上麵光禿禿的,不再有那條蛇塑。
此時一切都陷入寂靜與幽暗中,奚曳撫摸著那些書架、藤椅、就像是接觸每一個生命般莊重,終於她的手拂上了那根柱子。
就在她的手完全拂上去的瞬間,黃金柱頓時散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她的手也似烙著了般,驚慌地縮回了手,就在這時一本厚重的畫集從身後的書架上飛到了她麵前。
奚曳雙手接住,正是那本精靈卷!她額上的潸藍花印記突然發出耀眼的藍光,漸漸將她與畫集籠在其中,她閉上眼眸,畫集裏麵的內容都流動著融入她的額頭。
似是身處在一個透明的藍色泡泡裏,少女手捧畫冊安然入睡,氣流將她的身體托起,飛舞的長發在一次又一次的漾動中漸漸幻藍。
就連突然出現在黃金柱邊額黃衣男子都一臉驚訝與不可思議。
終於女子的長發變為海藍色,周身的光芒也開始消弱,輕盈地身體正在悄然飄落,男子疾步上前雙手小心地托住少女,注視著她額上已然深藍的潸藍花印記,眼睛漸漸濕潤,輕輕吻上了她光潔冰涼的額頭。
他的心也開始顫抖了,多麼熟悉的感覺,他難掩心頭激動地貼著她的側臉,眉心卻緊緊地皺起,仿佛在強忍著什麼似的。
臉上有冰涼的淚意,那是不同於他炙熱的,他抬起臉,剛好看到她微微張開的眼眸,冰藍眼眸仿佛凝結了這世間所有的冰魄。
“曳兒,你這是何苦呢?”下麵的話都哽咽在淚水中了。
“淩墨,我愛你。”
“傻瓜,傻瓜,你本該這樣的……”將她抱在懷裏,心疼的撫著她的長發,如果沒有想起前世的種種離開時她應該會不那麼痛苦吧!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方才在密室外麵與欣爵的發現還曆曆在目。
“王,你可還記得時空列車的隕落,不落山出現了從未有過的黑夜,星象師近來觀測發現很多依存的小時空已經開始消亡,您是怎麼看的?”欣爵呈上一塊水晶體,裏麵記錄的正是時空列車隕落時的情況。
低眸看了半晌,淩墨長長地歎息了一聲,他又何嚐不知,上次在儲憶閣空間裏的機遇還清晰如昨,而且最近一次黎宴的奇異天象也預示著某個時刻的到來。“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們也隻能勇敢麵對了。隻是有些事、有些人在這之前能夠得以存活也就毫無遺憾了。”
“本來不想告訴你這些的,那樣你還隻是一個普通的人界少女,回去你的世界繼續你的生活,這裏的一切都可以當做隻是一場夢,可是我們正說這話便感應到這裏的異常,我過來一看,果然是你,唉……傻瓜!”
“為你做這些,我心甘情願。”
“這樣我就毫無遺憾了,你聽我說,你現在這樣同樣可以回人界繼續過你以前的生活,這裏的時間與人界的時間是不一樣的,之前你透過視空鏡看到你奶奶的情形大概也應該知道了,所以即便你現在回去也還是可以繼續生活的。我馬上就送你離開。”話雖然說得輕巧,可是心卻是一陣陣得刺痛,他怎麼舍得她再次離開。
“可以呀,不過,你得陪我一起回去,我說過再也不會離開你了。”眨著美麗的大眼睛,她毫不猶豫地說。
“不行!”他神情肅然,“我身為這個時空的精靈王就注定要與之共存亡,怎麼可以在最重要的時刻臨陣脫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