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等我(1 / 2)

【康熙三十八年】

醉仙樓中,歌舞升平。

大廳之中座無虛席。男人們蠻橫的叫喊聲,女人們嬌羞的密語聲,喧鬧一片。

此時,正台上的白紗帳中,一首《漁舟唱晚》伴著琴聲流出,宛若小溪流水般,清澈了全身,不覺望向正台,透著白紗帳,隻隱約見著,一低頭撫琴的女子……

【公元2010年】

我坐在琴室裏,安靜的彈著《漁舟唱晚》,不知道為什麼會彈起這首曲子,隻是碰上琴弦便不自覺得彈了出來,安逸的調子傳入耳中,心仿佛也被彈奏起來,有種莫名的熟悉,還有,一絲感傷,此時的心卻疼痛起來,隨著一聲刺耳的“啪啪”聲,我停了下來,拾起斷開的琴弦,不覺大吃一驚,彈了8年的琴,而這卻是第一次斷弦。正欲起身換弦,頭便暈乎乎的,全身軟軟的,根本使不上勁,硬撐住凳子站起,腿一軟便跌倒在地上,眼睛迷迷糊糊,好似有一種牽引,一種要把我帶入夢境中的牽引,就在我將要閉上眼睛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陣似近非近,似遠非遠的聲音,隻覺很是熟悉,亭兒,還記得你跟我說的話嗎,你說,“長亭”便是長久的停留,你會為了我停留,隻若我離開,你才會離開,隨我離開,你忘了嗎……此時,心好像被什麼揪緊,疼痛更加劇烈,身體裏似有一股力量想要掙脫出來,我慢慢閉上眼睛,卻不知,我脫口而出的聲音,等我……

【康熙三十八年】

此時,大廳中安靜了許多,白紗帳後的樂音也逐漸清晰來,不想,隻聽“啪啪”一聲,樂音消失了,大廳頓時有喧鬧開了。白紗帳後的女子不覺嚇了一跳,從未碰到斷弦的經曆啊。正欲起身換弦,頭便暈暈沉沉,全身像是被灌了鉛似的,她眉頭緊皺,突然,心疼痛不已,她一手撐住身體,一手按在心上,全身顫抖起來,眼睛一閉,便倒在了地上……“李大夫,長亭怎麼樣了?”醉仙樓的老板娘花姑站在李大夫身後問道。

坐在長亭床邊的李大夫,一邊把著她的脈,一邊搖著頭,卻遲遲沒有說話。

花姑顯然是著急了,皺了皺眉,加大了音量,又一次問道:“李大夫,您倒是說話啊,長亭是怎麼了,怎麼會暈倒在台上?”李大夫輕輕拿開長亭的手,捋著胡須說道:“花夫人,請恕老夫直言,長亭姑娘的病老夫實在是為難。她的脈象平穩,呼吸均勻,可是似睡非睡,卻怎麼也醒不過來。老夫行醫數十年,還從未碰到如此棘手的病症,請恕老夫無能,實在是無法醫治長亭姑娘,還請夫人另請高明!”李大夫站起身,搖了搖頭,便匆匆離開。“玉瑾,快別傻站著,送李大夫離開。”花姑對站在一邊一直看著長亭的丫頭玉瑾說道。玉瑾顯是反應過來,低頭匆匆擦掉眼淚,直直奔出屋外。

花姑坐在長亭的床邊,望著床上像是在沉睡著的人兒,不禁歎了口氣。她輕輕撫摸著可人兒的臉頰,依舊白皙紅潤,吹彈可破,紅潤的嘴唇雖緊閉著,但還能想像出,它微微張口唱歌的樣子。花姑拿起長亭的手,不禁回想起,十年前,自己在漫天大雪中無意間發現被拋棄於一路邊的土地廟中的她,並沒有害怕的大哭著,而是對抱著她的自己微微笑著,然後便閉上了小眼睛放心的睡著了,頓時心中便生出憐惜之情,便把她抱回來撫養著。整整十年,對她是付出了一切,教會她琴棋書畫,也教會她品酒,喝酒,說酒,仿佛已把她當作自己的女兒一般,愛她,疼她,隻讓她賣藝,堅決不對她提過一字關於賣身事情。想著想著,花姑不禁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