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鮮於靈金的俏臉蒙上一層豔紅。
“你不是人!”她終於脫口而出,但話一出口,她的臉更紅了。
“我不是人,難道是鬼嗎?這大白天的,你看有影子沒?”
“你……你……!”小妮子這輩子也沒丟過這麼大的臉,她可是千金之身,鮮於仲通的獨生女,鮮於家的掌上明珠,何曾被人如此戲弄過?
“我不是鬼,又不是人,那我就是仙了!”李玄笑嘻嘻地道。
這下連鮮於瑾瑜也看不下去了。“這……這位煉師,先莫說笑!你剛才所誦之詩,卻是何人所作?”
“是我做的,你相信嗎?”李玄仍舊嘻皮笑臉地道。
“不相信!”鮮於靈金脆聲道。
“不相信就算,我要磨鏡了!”李玄又接過一麵銅鏡,在手裏掂了掂,“真是麵好鏡!”埋頭便要幹活。
“二哥!”小妮子急得直跺腳!說又說不過,打又不能打,罵又罵不出口,遇上李玄這麼個滾刀肉,她無計可施,隻好向堂兄求救。
“且慢!這位煉師,這鏡子到不急於一時,你適才所誦之詩,堪稱神作,能否再背一遍,我好將此詩記下,以備吟詠!”
鮮於瑾瑜是個極溫和的人,口氣到是不輕不重的。他從小家教甚嚴,再加上祖父鮮於誌簡課孫極為嚴厲,家族後輩中沒有一個紈絝子弟,到是經商中舉的不少。
“背詩不難,不過,我這詩可是要算錢的!”
“什麼?你……你竟然拿詩來賣錢!”鮮於靈金的一雙俏目又睜圓了。“他……他真不是人!”
“鮮於世家,西蜀首富,我這是在商言商啊,難道小姐出不起錢嗎?”
“好,就依你,那你怎麼個算法?”錢對鮮於靈金來說,真的不算個東西。
“要說一字千金吧,我想你也出不起的,那就一字一貫好了!”李玄心中暗樂,我讓你好好出血,大大地出血!
“就依你!”對於鮮於靈金來說,這個時候要討價還價,那就太沒麵子了。
“好!開始!”李玄慢慢騰騰地重背了一遍《琵琶行》。那邊鮮於瑾瑜奮筆疾書,口中讚歎有聲。
“六百一十六貫!”李玄伸手道。這下賺大發了,這可得磨上一千多枚銅鏡啊!不行,還得再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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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倆隻顧品詩呢,都把付賬的事給忘了。
“嗯咳!六百一十六字!”李玄又提醒了一遍。
“啊?你真的要錢?”鮮於靈金沒想到這廝真的不是人!
“這樣的詩,還多著呢,你還想聽嗎?”李玄諄諄而誘。
“要,這樣的佳作,怎麼可能還有許多?大唐開國至今,也就當世的李青蓮能作這種長歌,哪裏還有許多?”鮮於靈金不信,但她又有點心動。神作就是神啊,在這種神作麵前,錢又算個什麼東西?
“好,我再給你背一首。”李玄陰陰地道。《長恨歌》是不能背的,即便說是漢皇重色思傾國,可“楊家有女初長成”這句,也是太明顯了。搞不好要掉腦袋地。不行,再晚一點,對李長吉的,詩鬼李賀,李憑箜篌引!
吳絲蜀桐張高秋,空山凝雲頹不流。
江娥啼竹素女愁,李憑中國彈箜篌。
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
十二門前融冷光,二十三絲動紫皇。
女媧煉石補天處,石破天驚逗秋雨。
夢入神山教神嫗,老魚跳波瘦蛟舞。
吳質不眠倚桂樹,露腳斜飛濕寒兔。
“九十八貫!”
鮮於兄妹倆真地傻了,這也是神作啊!“老魚跳波瘦蛟舞”,鬼神之作啊!
“還要嗎?”
“還要!”
李玄心裏想的是那個段子。(妹要嗎?妹要!哥給嗎?哥給!……給不了了,再給都是水了!)
好,這會讓你這小妮子從此茶飯不思!給你來點害人的吧,李商隱無題詩!
一連背了八首,算算,離一千貫還差點,湊足一千貫吧!最後一首: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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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唐詩也能賣錢啊!我不是人,我太卑鄙無恥了!李玄暗道。
鏡子也不用磨了,拿了一張一千貫的飛票,李玄挑著擔子晃晃悠悠地離了節度府,心裏想著,這回,鮮於老爺可能要找上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