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極寒之地。
一聲慘絕人寰的怒吼,代表著對死亡的抗拒,震破了冰層。接著又是一聲悶響,帶動了冰層的顫動。
冰天雪地中,出現了一抹極度不合景的血紅,正緩慢地向四周延伸。血紅的中心,一頭比成年人大上五六倍的白熊躺在那兒,而不遠處,則盤坐著一個瘦小的少年。
看得出這頭白熊是這個少年所捕殺的,少年十二三歲的樣子,穿著一身簡陋的獸皮衣服,然而他卻似乎感受不到周圍的寒冷。他臉色蒼白,卻是因為腹部的傷。
給了那白熊王致命一擊的時候,少年以為它必死無疑了。然而走上前去的時候,它突然怒吼一聲站起來對著少年的腹部就是那麼一爪,然後才倒地身亡。
此時他感到腹部火辣的疼。犯了那麼低級的錯誤,終究是太過自信了嗎?想到這,少年那與寒冰相似的臉龐露出了自嘲的一笑。
“那白熊的心髒太大,你洞穿的時候並沒有傷到它心髒中心的內核,所以它便還留有一口氣等著你這個傻貨。”
空氣中也傳來一聲嘲諷的話語,隻不過這番話夾雜著的多是教訓。然後不等少年認錯,那聲音再度傳來:
“不過你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驕傲,也算是完成了這七年來的最後一次曆練。現在,我可以教你一些東西了。”
一個身影從風雪中隱現出來,那身破舊的道袍,幾十年如此。聽到這個聲音,少年原本蒼白的臉龐竟硬生生地多出了幾分神采,樂得就要跪倒拜師。
然而那個人似乎有些小女孩的矜持。
“你不需要拜師,我說過我不會收徒弟的,我隻會教你一些基礎而已。”
“是的,師父。”
“……你先養好傷吧。”
……
三日後,冰原上。
少年赤著腳站在厚厚的冰層上,半蹲著身子,似乎是在紮馬步。其實隻是冰麵太滑,少年有點站不穩,所以才弓著身子保持平衡。
那個穿著道袍的人此時也很少年一樣,赤著腳站在冰麵上,不過很明顯,他是站直著的。年近中老年,那人的臉上卻依舊一副玩世不恭的紈絝模樣。
“師父,您要教我的該不會就是蹲馬步吧?”
少年有點顫抖地站著,倒不是因為這刺骨的寒風,而是這客觀的物理規律他也是不能不遵守的,那就是摩擦……
“差不多吧,首先我要你先把定性練好,身體的定性練好了,你精神上的定性也會隨之提高,這是一舉兩得的訓練。”
中年道士把少年最後一次的曆練放在這個極寒之地也是有他的用意的。極寒之地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冰原,冰麵有凹凸不平的區域,也有相對光滑的地方。這裏的地形,很適合他教少年那一招。
於是,倆人就這樣麵對麵的站了半天。少年的定性還算好,半天來沒抱怨一聲也沒休息過,這讓道士感到有點欣慰。然而僅僅是欣慰,並不是欣賞。一字之差,含義更深。
聽到少年的肚子傳來了輕微的叫聲,再看看少年,依舊是不吭一聲的樣子,還挺倔強……道士微微一笑,如山般未曾動一分的他邁開了步子。
他走得並不是很快,然而很快便隱沒在風雪中,如同鬼魅……
少年依舊沒有邁開步伐,縱使早已饑餓不堪渾身顫抖。直到遠方飄來了一股極香的味道……
對於少年來說,師父就是萬能的。所以此時的他毫不好奇師父為何能把白熊王的屍體切成六十二塊肉塊,還有能夠在如此冰天雪地的地方生火把熊肉烤熟。
好吧,也不是沒有好奇心的。隻是此時少年的精神已經完全彙聚在了烤熟的熊肉上,隻能說,蹲了半天,定性還不夠好啊……
“那熊掌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