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呈禮(下)(2 / 2)

我見他一路默默,知他貴為一族王裔,相識以來雖一直溫和示人,但骨子裏的驕傲必是不少於少元的,此番被迫退讓,心中必不痛快,隻是此時卻不知該如何寬解,唯有歎了口氣,默然相隨。伊芙琳與禺弘一向少言,此時也隨在身後,無聲無息,一眾人等全沒了來時的熱鬧,安靜的有些壓抑。

許是被這氣氛憋得難受,也或是心中有些愧疚,待離峰頂遠了,澤餘咳了一聲,笑道:“這神族公主脾氣大得緊,委實難伺候,倒難得殿下大度,不與她計較!”

淡淡一笑,奚仲道:“往日倒未聽聞狐族與神族交好,今日竟有神族公主親來恭賀,宜蘇王上的麵子不小啊!”

澤餘笑道:“我族與神族的交情哪裏比不得上與中容的情誼深厚呢!隻不過我們王上當年拜在華音帝君門下時,與少元公主是同門,公主此番來賀,不過是為了這份同門情誼罷了!”

伊芙琳接口道:“聽那公主適才的意思,應是早就到了的,怎麼遷延到現在才選客館安頓呢?”

“噯,說來也真是奇了,”澤餘歎道:“本說是同門師兄妹非比尋常,不能留駐客館,前幾日特特地擇了王上寢殿旁的偏殿住了,卻不知昨晚怎麼了,她那座駕畢方噴一把火將偏殿燒了個幹淨,險些連王上寢殿也燒了,足足鬧騰了一夜,直到今日方才收拾消停,這才由青長老帶著重擇客館住下,卻不知怎麼偏又選中了殿下看中的這一間,真是……”

轉眼見奚仲麵色微冷,澤餘忙笑道:“不過卻不是我妄言,折棠居臨著玄扈水,清淨別致,比起招霞閣隻好不差,回頭殿下見到就知道了,那可是我們王上在眾多館舍中最喜歡的一間呢!”

奚仲笑了笑,也不說話。

一時到了地方,但見碧樹花海,高低相照,青華赤紫,叢簇燃燒!更有那奇花異草,光彩灼灼,鋪了毯子般,一路延展,盤旋纏繞,映著不遠處一株底生五彩,枝瓣通綠的巨型俱摩羅花尤為醒目。

待走得近了,我不由一怔,卻見那俱摩羅花竟不是花,卻是一座花形的殿舍,簷瓦皆是碧玉,觸手生溫,扶欄梯沿全是琉璃,耀目生輝,憑欄遠望,一泓碧水蜿蜒如帶,波光流灩。

湯穀寶珠珍玉雖多,九重天上倒也不少,難得的是將這景致與殿閣連成一體的心思,我不由歎道:“這裏比招霞閣好!”

奚仲四處看了,眉頭也是一展:“確是不錯!”

澤餘神色一鬆,施了一禮,笑道:“殿下既滿意,我便回去向白長老複命了!這兩日,諸位貴使可稍事休息,也看看我湯穀風光,王上登位大典在後日,到時我再來請殿下!”

奚仲點頭道:“好,你去吧!”

澤餘應了一聲,轉眼沒了蹤影。

我們又隨意在殿舍四周看了看,伊芙琳忽地輕笑一聲道:“那神族公主真是不會選地方,難道不怕隔一晚,再找屋子住麼!”

我一愣:“這話怎麼說?”

伊芙琳慢慢道:“若選了此處,她那畢方便是發瘋再噴火,好歹這邊上有神水可滅火,還支持得一日半宿,可如今留在那峰頂的招霞閣,日頭又足,隻怕火一起便是愈燒愈烈,一時家什燒得盡了,豈不是要再遷新居?倒難為她擇了這樣不省心的座駕!”

禺弘冷冷接了一句:“這就叫做物隨主人形!”

他一向寡言少語,此番突地冒出這一句,眾人均是一怔,待將少元那頤指氣使的模樣和噴火怒鳴的畢方連在一處想了想,又不免好笑,一時閑語了幾句,先前殘留的一點憋悶便也散了。

說笑間,各人自擇了中意的屋子安頓下來。

我白日裏行路原是有些累了,此時得閑歇了歇,待醒時,屋外天已暗了。

沿在廊上往外望了望,卻見一汪銀月漾在天上,遙遙照著繞在遠處的玄扈水,微風送來陣陣花香,極是清淨怡人。

我一時興起,沿著庭廊前行,一路走到玄扈水邊,看那神水上浮著朵朵娑羅花,泛著七彩,閃爍如星,不由貪玩,俯了身子,忍不住便去夠那花,卻每到指間偏又溜了去,心中不服,正使力間,忽聽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玄扈水上的娑羅花是有靈性的,你這般使笨力夠它,可別想夠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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