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他轉過身來,對著地上的那人踢了一踢,“老林啊,你說是不是?”
地上的一人渾身腳印,動作遲緩,說話的語氣很虛:“虎哥,虎哥,我一定還,實在不行,還有我老婆和女兒呢……”
“得了吧,林遠山,也就是你會這樣糟踐你老婆和女兒了,哪個男人會像你這樣禍害家人?我要是你,早就自己跳樓死了,免得拖累別人,算了,給你一個月時間,一個月之後,錢沒到賬,你自己看著辦。”
男人不屑的嗤笑一聲,站起身來,摸摸林清朔的頭,招呼了一聲,便帶著身邊人走了。
大街上頓時又安靜下來。
臉上滿是淚水,少女彎腰去扶她的父親,但地上的那個人卻是一甩手,推開了自己的女兒。
揉著臉上的烏青,似乎是覺得痛,他嘴裏罵罵咧咧了一句,徑直問道:“你媽在家嗎?”
林清朔怯生生的點點頭。
“媽的,就是賠錢貨,你媽是,你也是,艸了,回去拿錢去。”
男人掙紮著起身,一把甩開自己的女兒,踉踉蹌蹌的往前走著。清朔小小的臉蒼白無比,被父親如此對待,也不知心痛成了什麼樣,頓了一下,卻沒有立即去追趕上去。
她抹去臉上的淚水,強裝起一絲微笑,轉身對寧凡說道:“對不起,我有點私事,先走了。”
麵對林清朔的微笑,寧凡沉默了幾秒,緩緩點了點頭。
夏末漸黃的黃昏沉落下來,搖曳出一片金黃,散落而下,照亮了女孩倔強的背影。
望著望著,莫名的,他心中有點觸動。
這個女生,有點特別……
隨即,寧凡的嘴角輕撇了一下,轉身離去。
後來,通過旁敲側擊的尋問,他才知道,原來林清朔的父親是個不折不扣的賭棍,經常出去大賭特賭,輸了不少錢,然後就和高利貸的一幫人糾纏上了,被人毒打都是十分尋常的事情。
“唉,清朔是個好姑娘,她媽媽也是個賢惠的女子,怎麼就攤上這麼個渾人啊。”
一旁聽著趙儀近乎感慨式的講述,寧凡若有所思,並沒有說什麼。
他的媽媽說了半天後,又似乎想起了什麼,說道:“這件事其實我不該告訴你的,現在你既然知道了,就別往外說,免得人家說三道四,傷害清朔的自尊心,明白嗎?”
對此,寧凡則是點了點頭。
這件事既然搞清楚了,他的心裏也就有底了。
不過,他沒什麼解決的辦法。
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插不上手,而且他也沒多少熱心去管別人的事情,前世的黑暗時光,早就將他的同情心磨得一幹二淨。
而就在當天晚上,林清朔家住的那一邊就傳來了吵嚷聲,一直吵嚷了好幾個小時,直到星辰垂滿了天空,清亮的月光照落城市,這才將將停止。
第二天,林清朔沒有來上課。
整個一上午,後麵的位置都是空的,而上課時,任課老師亦是經常傳來詫異的眼神,問小女孩為什麼不在,卻是無人應答。
一次兩次之後,寧凡感覺到了不對勁。
按理來說,林清朔這樣一個女孩,根本不存在叛逆期離家出走的可能性,而家長對她的學習應該很重視,如果要缺課的話,肯定會和班主任請假,可是從老師的反應來看,他們根本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再聯想一下昨天晚上的動靜……
她應該出事了!
寧凡想了一想,下課時候,和旁邊同桌借了手機,試圖打進清朔的家裏,但是電話嘟嘟嘟了半天,卻是沒有人接聽。
將電話還給了秦樹山,他心中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筆記本,上麵工工整整寫著小女孩的名字,字跡有些稚嫩,卻清秀自然,隨便翻開一頁,上麵滿是作業筆記,詳細而認真。
這是昨天林清朔塞給他的,說他可以在不懂的時候看看,可以幫他解決很多問題。
隨便翻看了一會兒,陡然間,寧凡合上了筆記。
他站起身來,大步走進辦公室,走到正和人談笑著的微胖班主任麵前,恭恭敬敬的給了一個敬禮。
“老師,我想請半天假,請您批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