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絕望了的女子此刻隻是睜著血紅的雙眼，目光怔愣嘲諷的穿過他，看著那黑衣霸氣的男子。
她與他四目對視，仿若穿越了時間和空間，仿若看見了三年前的美好和歡喜，又仿若看見了那一場浩瀚劫難在拉開序幕。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們再也沒有可能。
究竟是他們經不起考驗，還是上天的玩笑太過傷人。
“娘娘，臣得罪了”沈長風緩緩開口低聲說道，便抬起手捏住顧春九的下巴，手指用力，那力道極其大，仿若要捏碎她的下巴一半。
顧春九心灰意冷，她緩緩閉上眼睛，凝神聚力雙手在袖下快速扣結翻花。
然而她突然臉色大變，猛然睜開赤紅的雙眼，那凶狠驚慌的目光讓沈長風都嚇了一跳。
怎麼了？
怎麼了？
顧春九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瞪著眼前，她雙手再一次在袖下扣結繁花，竭盡全力去凝神聚力。
一次，兩次。
那藥水已然沾染在唇邊，苦澀濃鬱的藥味道在鼻尖縈繞，不行！還是不行。
怎麼會這樣？
顧春九臉色變得驚慌失措，她瞪大眼睛，趕忙避開那藥碗，瘋了一樣向蕭千墨大吼道“住手！住手！你們不能傷害我的孩子，誰也不能！”
沈長風始料未及，一碗湯藥就這樣被毫無預料的打翻在地，苦澀的湯藥灑了一地，濃鬱的苦味傳入眾人鼻尖。
“娘娘！”沈長風微怒，卻不表露聲色，轉身對蕭千墨道“皇上，娘娘大悲過度，怕是情緒不穩，有瘋癲之症要發作啊”
“沈長風你不得好死！”顧春九心中狠狠一顫，震怒讓喉嚨再一次湧起腥甜，她奮力喊出這一句話，便忍不住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那帶著黑跡的鮮血全數盆栽沈長風的後背之上，觸目驚心，讓人不敢多看一眼。
沈長風察覺，轉身便臉色陰沉“娘娘你……”
然而他話未曾說完，便看見顧春九羽睫不斷顫抖，眼睛重重合上，整個人癱軟暈厥過去。
唯有大悲才會如此，那顆心該被傷的有多很。
這一幕全數被蕭千墨看在眼裏，他緊緊握著雙手，克製住自己想上前抱住她的衝動。
他是一國之君，是龍之天子。
而他的女人肚子裏的孩子，卻未必是他的，這一點他無論如何都容忍不了。
蕭千墨這幾日一直在逃避嗜酒，發生這種事情，他完全可以像對待旁人一般，直接把她處死。
可他竟下不去手，做不了那個決定。
甚至想再給她一次機會，甚至連紅殤也舍不得用。
“皇上，娘娘病症越發眼中了”沈長風上前為她診脈，皺眉快速向蕭千墨說道“您對娘娘已然是做出最大的容忍，娘娘卻絲毫不留情，怎麼都不肯喝墮胎藥，您看這該如何是好……”
蕭千墨眸子深沉，緊緊盯著暈厥在床榻上的女子，她是這樣的瘦小，這樣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