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白衣飄飄，絨羽隨著風吹也擺動起來，白狐安安靜靜的蹲在他的身旁，九條尾巴緩緩的搖擺著。周身東倒西歪擺著一大堆的酒罐子，望著這清澈的潭水，今夜的風很潤，卻讓他感覺比以往還要冷的多。
也許是心變得冷了些，所以才會如此。
拿起手中的一壇烈酒，便飲了下去，未成嗜酒過的他，也因為常期喝酒，練出了酒勁。雖不是很能敵過這壇烈酒，喉嚨部位一陣火燒般熾熱。
地上又倒了一壇酒罐子。小白望著自家主人，頓時有些擔心，它絨絨的頭蹭在他的腿邊，然後低於勸慰一聲，“主人，別喝了，怕是再喝下去，會胃出血的……”
胃出血？他玄力如此強大，怎麼可能會胃出血？
可終將如此，他腹內一陣翻滾，口裏微感一陣甜腥。
一陣子，輕盈的腳步聲響起，他知道是誰。沐合身著一身白色紗衣，白衣已經被風吹得淩亂，身子在這夜風下，看似如此的狼狽。
沙並未回過頭。
沐合知道，她那時候也許不這麼做，月璃便永遠會是他的，而她又算什麼？“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
沙依舊沒有發話，隻把目光放在遠處的一池潭水中，手中未喝完的酒罐子頓時掉了下去。一陣陣風吹過，便能聞到一股濃烈的酒香。沐合有些苦笑，他大致不會原諒她的。
“我知道，你一定是猜中了……”她未說下去。
可沙卻替她說下去了，“齊昕羽之所以知道，都是因為你傳消息出去，不然在這個地方，他豈會找得到！更多的是，在他闖進來時，你竟然未曾阻止……”
沐合無奈的搖了搖頭，這確實都是她做的，她也料到了，主人一定會發現的。
可是，他為何能發現她做的一切，怎麼就看不透她的心呢？從跟在他身旁開始，她一直跟著他，跟了十二年。從任何任務做起，她都未曾背叛過他，她隻覺得，因為她愛他，所以做什麼都值得的。
當知道沙愛上月璃時，她是多麼痛，多麼想弄死她。可是沐合知道，若是讓沙知道她害死月璃，那她永遠不會好受，還會受盡折磨。這些她都不怕，她怕沙真的哪天把她拋棄，扔在一個荒蕪充滿屍體的荒野。
“沙，你知道的，我這麼做都是因為愛你！”沐合有些激動，便要走過去。
“不，你隻是我的一個屬下，你怎麼能這麼想？”聲音傳了過去。
沐合一愣，步子僵住了，一個屬下？也許在他心裏，她不過是他的一個屬下，一個為他賣命辦事的人。根本不值得愛他，嗬，她低下頭，眼淚溢了出來，牙齒甚至狠狠地咬住。
當初，沐合是一個被拋棄的乞兒，沙看她天賦，便收她做了他賣命的武器。也是，從一開始，他便提醒警告她，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能付出自身的感情，不然心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可那時有用嗎，她早已經愛上了他，愛了十二年……
“我……對不起，主子，我錯了，不要趕我走……”沐合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沙依然如往日般，含笑的容顏不曾逝去，他依舊是那麼溫柔，即使她背叛了他。他還是笑著，隻是笑的有些勉強，有些難過。“你走吧，從那天沒命令你的時候起，你就不再是我的一個屬下了。”
他的聲音很淡，很淡……在沐合心裏是多麼狠心徹底，她跟了他十二年，愛了他十二年，做了他屬下十二年，如今他要趕她走？
她苦苦地悶笑，眼淚怎麼都止不住，“不，主子，你不能這樣，我這麼愛你，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你為我賣命十二年，放你走也是給你自由了，何必再纏著我，從月璃選擇齊昕羽開始，我便不會再管什麼，日後，我便會離開這裏，到其他的地方，那時候，就算是你想找我，也不可能了！”沙的聲音很淡，目光望向雲邊，不知是哪裏……
沐合跪著到他的身後，磕了幾個頭，額頭瞬間溢出了鮮血，她眼淚還在不停的流著。隻想讓他不要拋棄她。“主子，我知道，因為把消息傳出去，所以你才會趕我走，我知道，因為……”
她還未說完，沙輕輕的將手指敷在她的唇邊，小聲一句，“並不是，就算你沒有把消息傳出去，月璃也會記起，那時候，怕她會更加恨我，我還要感謝你這麼做，畢竟，在她心裏還有我的存在。”
沐合，一愣，呆呆地望著他的眸子，是那麼溫柔。
沙將她扶起，抱起小白，便消失不見了。
沐合望著那消失的地方，微微閉起眸子，隻感覺唇邊還有他敷過的餘熱，他感謝她……歎了口氣，至少，他並沒有恨她。望著這一潭池水，她發誓，就算沙走到天涯海角，她都會找到他！
她要一輩子跟著他，她一直覺得，時光可以淡忘一切，也可以感化他。
望著地上剩餘的一壇酒，她飲了起來，隨著沙消失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