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邊赤紅的晚霞灑滿漫天霞光,染紅半邊天際,空中飛過群群成隊的大雁,悠閑自在的飛翔。

“駕~駕~”青峰山下的官道上,三匹快馬疾馳而來,為首玄衣之人黑巾蒙麵,隻露出一雙清靈剔透如琉璃般的眸子,而從喝馬聲聽來,這是個女子。玄衣女子身後緊隨的兩人身著鐵衣戰甲,身形魁梧,鐵蹄踏過,塵沙揚起,年輕俊朗的臉上滿麵塵霜。

遠方皇城宮宇漸顯輪廓,巍峨肅穆,如那淩霄之上,浮雲之端的九重宮闕。

玄衣女子望向遠處模糊的宮殿,眼中閃過焦急,雙腿使勁一夾馬腹,“駕~”

對麵一匹渾身染血的駿馬迎麵而來,在策馬疾奔的三人前躍下馬,抱拳跪地,“殿下!”

玄衣女子勒馬,布滿血絲的雙眼一凝,“你是……陳統領的人?”

一身禁衛軍裝束的男子滿身血汙,肩胛處一個血洞正汩汩流著鮮血,在聽到陳統領三字時,眼中恨意湧現,玄衣女子心中一驚,難道……

“殿下,萬萬不可回宮,陳統領叛變,北地大軍已攻破皇城,皇宮也已……殿下!”

咚的一聲,玄衣女子從馬上跌落,三日不眠不休徹夜騎行趕路已耗盡她全身精力,此刻驚聞噩耗,急怒攻心,當即眼前一黑,人事不醒。

身後一名戰甲男子及時接住她墜落的身子,慌亂道,“妍兮……”

洛妍兮醒來時,已是翌日中午,她揉揉沉重的額頭,發現身處一方帳篷中,她起身走出去,幾丈開外,那位肩部受傷的禁衛軍正赤裸著上半身,肩胛處傷口已止血,地上是他血跡斑斑的衣服。

“妍兮!”見她醒來,那名在她墜馬時接住她的年輕男子迎上來。

洛妍兮扯掉臉上黑巾,頓時,一張媚麗無雙,美絕塵寰的臉綻放於青山碧綠間,她望著遠處皇宮的方向,幽幽道,“冷宇,如今……局勢如何?”

冷宇腳步一滯,猶豫片刻才開口道,“妍兮,你要有心裏準備……”

洛妍兮沉沉閉眼,“無妨,你說。”

三日前,北地藩王晉陵王揮軍五萬攻破天朔王朝皇城聖陵,皇城禁衛軍統領陳烈叛變投敵,不戰而開聖陵城門,迎晉陵王部眾占領皇宮,於飛鳳台斬殺天朔帝,割其頭顱掛於城門,後宮眾美淪為北地大軍帳中玩物,皇後性烈不甘受辱,服毒而亡,十七歲的太子被割掉舌頭與三位皇子困於天牢,年芳十八歲的長公主被淩辱後尋死未果,整個天朔皇室慘遭屠戮,北地大軍鐵蹄過處,血流成河,哀嚎遍野。

山風過耳,輕柔如春日柳絮拂麵,驕陽似火,溫熱的陽光照在臉上,洛妍兮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隻有無盡的冰冷刺骨席卷全身,一寸寸,流遍四肢百骸。

她禁不住顫抖,喉嚨裏發出一聲悲痛的嘶鳴,隨即猛地以手捂住嘴巴,堵住那奔騰而出的尖叫。

她不過離宮七日,七日而已,一切翻天覆地。七日前,她奉天朔帝之命奔赴玉山為皇後宿疾尋藥,當她費盡千辛萬苦尋遍整個玉山,終於尋到那株可治纏擾了皇後十幾年的頑疾之血蓮草時,一身戰甲的冷宇風塵仆仆趕來,告訴她晉陵王起兵叛變欲謀朝篡位,而冷宇之父乃效忠於天朔帝駐守南地的南安候,震驚之餘南地忽遭鄰國大軍壓境,南安候率南地大軍全力抵禦外敵,而無瑕顧及攻入聖陵城的北地大軍,南安候恐皇室血脈盡斷,遂派其子冷宇自如火如荼的南地戰場抽身,隻帶一位身手不凡的親衛徹夜趕赴玉山截住欲回皇城的天朔帝最疼愛的二公主洛妍兮,冷宇本欲將洛妍兮帶至南地,以免遭受毒害,奈何洛妍兮聽聞皇城巨變,憂心忡忡,歸心似箭,堅持之下冷宇也隻好聽從她的意願,與親衛二人一路護送她至聖陵城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