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如果她發生了意外,我一定要你十倍奉還(3 / 3)

錯過了這一次,他就畢業了,根本就沒有機會再參加了!

“沒事,從前對我來說,籃球確實是最重要的,可是,現在不是了……”

他若有所指地看著希心羽,她的臉在夕陽中散發著迷人的光彩,她低著頭,纖長的睫毛在霞光中微微顫動,令人心動!

他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希心羽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吸引著他的目光,隻要一天見不到她,他就會坐立不安。

直到剛剛拒絕了聯賽,他才猛然驚覺!

自己對她的喜愛,竟然已經到了這麼深、這麼深的地步。

曾經,他為了打籃球,跟家裏幾乎都鬧到決裂的地步,現在卻比不上在她身旁,隻要有她在身邊,哪怕不說話,隻要能守在她身旁,就好……

“可是……”希心羽想說服他。

“心羽,你知道嗎?”方宇打斷她的話,抬起頭深深地凝視著她,然後轉過頭,看著夕陽緩緩落下,“我曾經覺得我的生命是空白的,毫無色彩,隻是為了活著而活著,可是在遇到你之後,我突然覺得我的世界變得好豐富,隻要有你……”

橙黃的桂花在夕陽中閃爍著迷人的光,他緩緩地低下頭,凝視著她的眼睛,眼底的深情令人心慌。

“方宇!”

希心羽急忙轉開視線,有些慌亂地打斷他的話。

她驚慌的眼神讓方宇微微愣住。

她又一次逃避了,逃避了他的告白、逃避了他的深情,每次他快要說出來的時候,她就會下意識地逃避,她不想失去方宇這個朋友,可是她知道,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剛才還一臉幸福的方宇,立刻沉下臉,眼中的亮光也隨之暗淡,沉默的空氣此時顯得有些壓抑,他看著希心羽,突然止住腳步,轉過身用力抓著她的肩膀!

“為什麼?你為什麼總是逃避?我不相信你會不懂我的心意!”

他的眉頭皺得很深,哀傷的聲音讓希心羽有些愧疚,他對她的好,她知道,可是,她沒有辦法強迫自己去接受他的感情。

她低著頭,有些慌亂地躲閃著。

“是不是,是不是因為那個送你糖果的人!”方宇有些生氣地問,他知道在她的心裏一直藏著一個人,雖然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卻一直存在著,他知道,她很在乎那個人……

“糖果……”

希心羽微微愣了一下,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小時候那個笑容明亮的小男孩,他在她最痛苦的時候給予了她最美好的記憶和勇氣,可是,現在他會在哪裏呢?

“告訴我,好不好?”方宇急迫地追問著。他真的很想知道,那顆糖果到底有什麼樣的魅力,令她這麼多年都無法忘懷!

其實,以前她隻跟方宇提過一次,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在意,一直記在了心裏。

不過,那個小男孩確實給她帶來難以磨滅的影響,很多個夜晚,每當她閉上眼睛,腦海裏總是會浮現出那個小男孩的樣子,他穿著大大的藍白條紋的病服,瘦弱的身軀仿佛能被風吹走,可他的眼神是那麼堅強樂觀,就是那樣的眼神,一直留在了她的記憶中。

希心羽看著方宇眼裏的期望,咬了咬唇,終於決定將那件事告訴他……

她歎了一口氣,抬頭看向天空。

就像那一年,同樣是桂花香氣彌漫的深秋……

“那時候,我還很小,爸爸突然去世了。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讓我幾乎無法承受,心中一片茫然,覺得天都塌了下來,看不到一點兒希望,感覺自己一無所有了。從小,我就和爸爸相依為命,我的生命裏隻有爸爸,可是他就這樣突然走了,沒有一點兒預兆。那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接受,隻能蹲在角落裏哭,也不敢大聲,我很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辦!就是在那個時候,他來了。小小的他,臉色顯得很蒼白,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大大的病號服穿在他的身上,顯得更加脆弱。他坐到我的身旁,和我說了很多話,那時候我聽不懂,可是現在我明白了,一個馬上要做手術的小孩,明天就要麵對生死的小孩,卻還有勇氣來安慰我。他告訴我,吃一顆糖果,就不那麼害怕了,因為很甜,甜甜的就會覺得幸福。那時候,我是真的感覺到,有一份莫名的心安,是他讓我看到了人生的希望,給了我繼續走下去的勇氣……”

故事很簡單。

可是每一次回想起來,希心羽就覺得自己的心又重新在那樣的痛苦和孤單中經曆了一次,是那個小男孩將勇氣和希望帶給她……

她說完了,臉上留下淡淡的淚痕。

她一直記得那個小小的人站在自己麵前,眼睛裏映出自己瘦小的影子,他輕笑著將綠色的薄荷糖放入她的掌心……

“這個,給你。”

“很甜的哦!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吃一顆,這樣整個人都會甜甜的,心裏也就不會再難受了。”

“其實,我也很害怕。可是我不想讓爸爸媽媽擔心,雖然我也不知道,手術過後,我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所以,每次我害怕的時候,都會吃一顆糖果,然後就隻記得這種甜甜的味道,忘記害怕了。如果你也不開心或是害怕,就像我一樣吃糖果,知道嗎?”

她還記得,映著皎潔的月光,小小的他像天堂裏的小天使一樣純真漂亮,明亮的笑容從他微笑的眼睛裏溢出來……

方宇一直沉默著。

直到她停下腳步,怔怔地看著醫院草坪上的桂花樹發呆,他這才轉頭望向她,發現她臉上未幹的淚痕,他終於忍不住將她摟進懷中,心疼地說:“過去了,都過去了,你現在有我、有這麼多的好朋友,我真的沒有想到,在你身上發生了這麼多事,你竟然還能這麼熱心、這麼開朗!”

“爸爸說過,要我做一個積極的孩子,我一直相信,爸爸在看著我。雖然這樣說很自欺欺人,可是至少這樣,會有一些希望。”希心羽掙出他的懷抱,淺笑著說。

每一次她想要放棄,感覺沮喪的時候,她就會想起那一個在第二天就要麵對生死的小男孩,他都可以那麼樂觀,對人生充滿希望,她又有什麼理由放棄呢?

於是,她就會再一次咬緊牙關撐下去!

讓自己學會堅強,讓自己看著每天升起的朝陽,麵帶笑容!

“你相信我嗎?”方宇突然問。

“嗯?”希心羽有些不解地望著他。

“那個小男孩,也許隻是你生命中的一個插曲,他隻是出現在當時你最需要的時間裏,而我不會成為你生命中的插曲,因為我會一直陪著你,就像恒星一樣,一直守護著你,永遠都不會改變!那些風風雨雨,我會為你擋去,隻讓你看到陽光的美好,讓你一直做一個快樂、積極的心羽,不會再受到任何傷害,你願意相信我嗎?”方宇真誠地凝視著她的眼睛,眼裏流露出來的堅毅和決心讓人不忍拒絕。

那麼深的感情,希心羽怎麼可能感受不到,可是同時,她覺得一股沉沉的壓力灌進心裏,讓她不知如何麵對。

是不是,他們真的無法做朋友……

連唯一的朋友,她都要失去了嗎?

她突然有種隱隱的感覺,自己一直想要的友情,對他來說,是不是一直都是一種潛在的希望?她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麵對他,她隻想像以前一樣,像兩個最好的朋友般笑著聊天,輕鬆地相處。

“我相信,方宇,你一直都是這樣做的,可是……”她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他。

更何況在她的心裏,現在已經悄悄地多了一個人的身影……

“我不逼你,我給你足夠的時間,讓你慢慢接受我好不好?”方宇輕柔地拍了拍她的頭,“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接受我的,因為我不會放棄!”

她知道自己此刻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隻是,她心中對方宇的歉疚感,又多了一些。

也許,每一個人的生命中,都會有那麼一個人,是注定要拿來辜負的……

“好了,別想了,你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吧,走,今天我來幫你!”

“好!”

“走啊?幹嗎愣著!”

“方宇!”

“嗯?”

“謝謝你!”

“傻瓜!”

方宇寵溺地揉亂她的發絲。

風輕輕地吹過樹梢,橙黃的桂花在霞光中微微顫動,簌簌地飄落下來。

夕陽的最後一絲餘光消失在天際,如火一般的晚霞染紅了半邊天空,兩人說笑著往護士站走去,畫一般美麗的身影映在晚霞中,美好和諧。

晚風徐徐吹來。

落英繽紛處,花香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