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墨傾城有些乏了,身體也支撐不住了,靠著夜瑾瑜便睡著了,墨輕塵從屋裏拿了個毯子給她蓋上,望著那熟睡的側顏,也不覺一笑。
“夜公子累嗎?累就將妹妹放到屋裏吧。”夜瑾瑜點點頭,又搖搖頭,墨輕塵笑道:“據我所知,你可有一天一夜沒有睡了。”
“是嗎?”她疑問道,一想還真是,甚至要超過一天一夜了,從沙漠再到墨家,還沒歇息過一刻,可她不覺得累。
墨輕塵也有一天一夜沒有睡了,或許是以前睡得太久,身體好了之後睡得就少了,尤其是這兩日,壓製不住的興奮,她要出去,這是一個契機,隻要一想起她就快離開這片生她養她的土地,怎麽還能睡得著?
她討厭這裏的一切,人也好,物也好,所留下來的回憶,都是痛苦的,沒有能力去顛覆,就隻有逃離,去往新的世界,就像傾城說的那樣。
墨輕塵說:“我上午說的事情夜公子還應該再考慮考慮。”
“不用了,”夜瑾瑜煞是冷淡的說:“我不想帶一個可能給我帶來危險的人。”
“你怎麼可以這樣!”墨輕塵有些氣餒了,她想不通怎麼會有這樣鐵石心腸的男人,好說歹說連一點點的通融都不可以。
她把矛頭指向熟睡的墨傾城,“那她呢,我給你帶來的危險,隻會是一時的,而她會帶來的則是永無止境的危險,夜公子不會不知道!”
夜瑾瑜當然知道,“可她是朋友。”墨輕塵一噎,她是沒有朋友的,墨家森嚴的等級製度決定了她隻在墨綏遠之下,剩下的都是低人一等的,沒有人配和她做朋友,可是墨傾城卻有朋友,這朋友可以不顧自身安危帶她脫離苦海,看起來好像不錯。
“那我也可以和你做朋友。”她隨口說道。
夜瑾瑜以為自己聽到了什麼玩笑,“那你知道朋友是什麼嗎?”
墨輕塵想當然的說:“就是同你和妹妹是一樣的。”
“那我同傾城是怎麼樣的?”
“嗯,你對她很好很好這樣的……”又覺得有些籠統,小心翼翼的看著夜瑾瑜,“我是不是說錯了。”
夜瑾瑜汕然一笑,這人沒有惡意,還有些單純,雖然這單純是建立在有目的之上的,她是無法討厭這樣的人的。
“不,你沒有說錯,每個人對待朋友是不一樣的,而我夜瑾瑜單純隻有一點,便是我高興,而大小姐您不在瑾瑜的眼緣範圍之內。”她是一個很相信緣分的人,這話完全是實話實說的,尤其是第一次見麵之時,她眼看著她認錯人而不出聲提醒,反而將錯就錯,說是沒有別的心思怎麼可能,同一個有目的接近你的人做朋友,夜瑾瑜是不敢的。
墨輕塵也想到了,既然談情不行,便就事論事了,她能活到現在不就是因為有她的用處嗎?
“夜公子真當帶妹妹出去以後她的病就會好?若是哥哥猜錯了,除了我的血外,無法可醫,你以為還會像現在這麼容易回來嗎?
輕塵也不妨實話告訴夜公子,你之所以能進入墨家,是哥哥精心安排的,自從到了沙漠之中時,你就已經迷了方向,無論往哪裏走,哪裏都是北,隻有挺過了沙漠,才能找到墨家的入口,哥哥也才會派人去接你,才放心將妹妹交給你。”
夜瑾瑜還記得那日是遠橋提議說朝西邊走,她甩開腦中有的沒的,遠橋以前是容王府的人,不會和墨家有關係的。
墨綏遠也著實讓他刮目相看,初始她隻當他是一個愛妹心切的哥哥,卻自從妹妹回來以後一麵不曾相見,卻又不能說他是不關心傾城的,就是想要將傾城送出去,也須得一個合適的人,不僅如此,他還要考驗,夜瑾瑜發現她看不懂這個人了。
為了墨家?對於墨家,她知之甚少,隻有疑惑了。
“瑾瑜還是不懂為什麼你的血會是傾城的藥。”她等待著她的解釋,按言辛說的,因為以前她有過這樣的病,所以有抗體還可以解釋清楚,可是她說她沒有過這樣的病。
墨輕塵現在恨死了夜瑾瑜的刨根問底,知道她能救她不就行了嗎,可是現在她有求於人,不得不耐住性子,“因為我同妹妹是同胎所生,我的血和她的血很是相近,無毒的血和有毒的血在一起稀釋便會減輕許多痛苦。”
看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墨輕塵問:“這下可以了嗎?”
夜瑾瑜說:“我還需要再回去一下,遠橋他們會擔心的。”然後將墨傾城腦袋搬過,看到墨輕塵的身邊,“令妹,就交給你了,回見!”一溜煙的就走了。
墨輕塵將墨傾城扶到床上,對夜瑾瑜的出爾反爾很是不齒,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用最後一種辦法,可是前提是有別的辦法,從心底裏她是真的有把墨傾城當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