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夜瑾瑜沒有絲毫反應,魏棋定定的坐在一旁,這個故事,獨屬於他自己的故事第一次這樣講述出來,也不是那樣難以啟齒,當然還是隱藏了一些的,比如他是如何在奄奄一息的情況之下存活下來的,黑暗中的那隻手,到現在他甚至懷疑救他活命,又帶他入地獄的人究竟有沒有存在過,因為時間隔的太久,因為那個人自此以後再也沒有出來過。
夜瑾瑜也是知道的,這個故事有著顯而易見的缺口,不過你怎麼能容許一個不習慣開口的人將他所有的心裏話說出來的呢,總有隻可以自己知道的秘密的。
魏書,魏棋,怎麼就沒有想到呢,這兩個名字如此相似,魏書同魏棋是一對雙胞胎,魏書是哥哥,魏棋是弟弟,家境貧寒,不得已將哥哥送進了宮裏,沒成想魏書後來會有那麼大的影響,也因此,造成整個魏家的隕落。
魏棋是幸運的,在必須送出一個人的情況之下還有一個哥哥,讓他有幸得到父母之愛,美滿的童年;魏棋又是不幸的,親眼目睹兄長死亡,全家人被殺,自己亦不能幸免,由此造成這後來的許多。
一個人的時候,他時常會想,若是當年進宮的是自己,或許就不會我痛這後來的悲劇了。
夜瑾瑜說:“我還是想看看你的容貌,同魏書是不是一樣的。”
魏棋收起自己的心思,“就是看了你又能知道?我兄長當年也不是誰都可以見的,尤其是你那時也不過還小。”
可是她真的見過呢,夜瑾瑜卻不提,“見到你不就等於見到魏書了嗎?久仰大名,能見到他的弟弟也是好的。”
魏棋突起異色,臉上的青經爆起,像是在忍耐些什麼,夜瑾瑜見此說:“不想讓看就不要了,我並不是一定要看,隻是好奇而已。”
魏棋反而平靜了下來,慢慢將麵具移了下來,第一眼是驚豔,當驚豔歸於平靜,不得不說是真像,以前也見過雙胞胎,可魏棋同魏書是那種骨子裏的像,尤其是在都經曆過宮廷洗禮之後。
“聽說離秋殤是魏大督主的首徒,更是唯一的徒弟。”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魏棋譏諷道:“古來徒弟殺害師父不是沒有,離秋殤不僅殺了自己的師父,還殺了師父全家。”
“好狠的心啊。”她感歎,猶記得魏書當年也是很狠的,這算是遺傳?
不知不覺雨停了下來,夜瑾瑜收起了傘,出來太久,宴羽生也該回去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魏棋覺得這話可有道理?”
魏棋想了想說:“你是想讓我再回帝都皇宮,離秋殤的身邊?”
“卻是以另一種身份。”打量了一會,她半開玩笑的說道:“依你的模樣,扮嫩還是可以的。”
魏棋聞言一噎,“這是讚美。”夜瑾瑜安慰說,他卻怎麼聽得都不是滋味。
還是明白意思的,她是要讓他以真實麵貌重新入宮,重新開始,可是這張臉讓他猶豫了,離秋殤怎會不認識?又憑著他們之間的仇恨,她定會將其發泄到自己身上,屆時性命同樣危矣。
“你敢不敢賭一把,賭離秋殤舍不得殺死魏書!舍不得殺死同魏書一模一樣的你!”深吸一口氣,“上一次你賭輸了,場子總要找回來不是嗎?”
魏棋摸上自己的臉,夜瑾瑜卻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到了時候,我會來找你的。”她提傘離開,魏棋追問道:“我又為什麼要相信你。”
遠去的身影有一刹那的停頓,“我們有共同的敵人,這一點,夠了!”
也是,離秋殤要殺她,他要殺離秋殤,被濁事弄暈了頭腦,竟把這一點給忘了,他們是有共同的敵人的。
然而夜瑾瑜的那句話卻不僅僅是這樣的意思,它包含著連她自己都不確定的因素,她其實很怕,怕那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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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驛館,時間正好,宴羽生隔了一會兒回來,接下來幾天,他每每到了飯點都會回來,同她一同吃飯,望著她的目光總是包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夜瑾瑜堪堪承受,自那日事情過後,她就再沒見到過成風,也聽外麵傳言,說成風曾數次尋求宴羽生原諒,無奈他心堅定。
她也是有動容的,畢竟這起因是為她,可這絲動容卻是動搖不了她的心的。
隔的不久他們便回京都了,連同遠橋和容世子,到了地方,容世子回到容王府,遠橋卻依然笑言要跟著她,總歸沒有壞處,她便允了。
不久便接到聖旨,開頭褒獎一番,什麼婦德等等的,然後讓她收拾好進宮,皇帝要好好看一看,實際意思就是你橫著進來豎著出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