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瑜極力想要從這張臉上找出幾絲玩笑的痕跡來,可是沒有。想來也是,國破家亡,孑然一身,這樣的人很難去喜歡什麼,無力亦無謂,她能夠理解,至於剩下的,便本能的忽略了。
溢出無奈的歎息來,他忽的握住她的手來,慢慢收緊,好像這樣,掌握在手中的東西就更多一些。
“那你呢?”他不奢求她隻喜歡他,隻要喜歡便夠了,這樣的回應不過分吧。
夜瑾瑜回握住他道:“我也隻喜歡你。”宴羽生隻感覺心狠狠的抽了一下,真真實實的告訴著他這不是夢,曾以為遠在天邊,這一輩子都不會擁有的人如今心甘情願的就在自己身旁,麵上鎮定,心下卻是狂熱的跳動。
到了地方,宴羽生要去辦事了,怕丟下夜瑾瑜一個人太過無聊,便召來人送她回去,她是不想回去的,可是他堅持,她就依了。
暗黑的房間裏,成風一人靜靜的躺在床上,眼睛緊閉,像是在忍耐些什麼,一個翻身落到地下,不行,他要去告訴相爺,這女人太危險,他等不及了。
打開門來,門外站著的正是剛剛回來的夜瑾瑜,手中端著的是一粥二菜,莞爾一笑道:“我回來便聽說你還未曾吃飯,周車勞頓,這哪兒行呢,便自作主張了,你不請我進去?”
她熟稔的好像本來便該這樣,連帶著那晚所發生的一切都不在記憶之中,可是成風知道不是這樣的,她越是平靜就證明越是有鬼。
他恭恭敬敬的請她進來,禮數周全,全無半分不滿,卻疏離的防備。
夜瑾瑜將之放好,一轉身成風還遠在門口,她揉了揉自己有些痛的頭來,“你其實沒必要這樣防備於我。”
“可是你欺騙了相爺。”他近乎執拗的說著這話,仿佛這樣便是十惡不赦的罪行一般。
夜瑾瑜並不急於澄清,也澄清不了,畢竟這是現實,她隻緩緩道出事實:“你也騙了他。”
成風一言不發,騙了就是騙了,他不會去找借口來。
“明人麵前不說暗話,你是如今為止第一個知道我有記憶的人,可有沒有一種可能呢,我是真的喜歡上宴羽生了,所以才會待在他身邊。”
成風說道:“不可能。”
夜瑾瑜“嘖嘖”感歎,這未免也太武斷了,還是說他就這麼不相信他家相爺的魅力?
不由又說:“你平日裏待在宴羽生身邊,我的一些情況你也是了解的,如今大仇得報還能有個什麼別的心思。”斜覷了成風一眼,“莫不是還有什麼是同我有關而我又不知道的事情。”
成風猛吸了一口氣,下了逐客令,“夫人如果沒事就離開吧。”這還是他今日以來第一次叫她夫人,她心滿意足了,“行,成風須得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該說的又該怎樣說,縱然你很少開口。”
坐到桌子旁,拿起筷子夾了兩口菜,還是熱的,隨後猛的放下,再次朝門外奔去。
遠橋看著這一幕說:“他還是去了,夫人怕嗎?”
“我怕什麼?”夜瑾瑜不由嗤笑,做了虧心事的人說話總是有所保留的,半真半假的這種話有些人說來恰似真的,而有些人則隻會讓人懷疑,尤其是向來不曾說過謊的成風,在宴羽生麵前但凡有一絲異樣他都不會察覺不到的,而她隻要風雨不動就行了。
不得不說夜瑾瑜的猜測是對的,宴羽生聽罷成風的敘說也不過是皺眉,月娘相比以前確實有變化,卻也不過是想到了一點,這他是知道的,畢竟若是完全都知曉了又怎會一如既往的待在他的身邊,這於她不利,而且溫如玉所製藥的效力,他還是有把握的。
成風見宴羽生沒有任何反應,不禁著急,便勸戒道:“相爺,這樣的人留在您的身邊是危險的,就是不殺,也萬萬是要遠離的。”
宴羽生沉聲道:“本相心中自有分寸,你多言了。”
成風知道宴羽生這是動怒了,不得已隻好退下。
雖然心中是不信大於信的,可到底還是留有一步,驛館中眼線到處遍布,若是有人有半點異常他不可能不知道,一連隔了五天天沒有回去,卻是每日都有人同他回稟月娘每日做了什麼,他聽著倒像是那人就在眼前一般,今日終是忍不住了,事情也忙完了,得了空自然是要見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兒的,卻並沒有著人通報,她這些日子沒有見他定是想的,而他想給她一個驚喜。
隻是驚喜沒有,驚嚇倒是有的,他回到驛館尋找月娘,這才發現人不見了?!而那些個裏裏外外的侍衛竟然是沒有一個人知道,一個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想來也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