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鍾響起的時候,顧左下意識伸手按下了床頭的鬧鍾。
直到鬧鍾第二次響起,顧左才半張開眼,看著藍色的天花板回不過神來。那片淡藍充斥了她眼,讓她腦海裏突然的翻騰起了那幾十米高的樓頂,還有那好像觸手可及的白雲,然後她想起了那雙手,白皙好看的那雙手,卻用盡全力將她推下樓。
被推下樓的場景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一樣,顧左記起那些情景還有些恍惚。
她睡著了麼?
顧左撐起身子,手沒事,腳也沒有傷,全身都完好,沒有半點受傷的痕跡。床邊衣櫃的鏡子裏映出了顧左的模樣,顧左看著鏡子裏的人,瞬間大腦一片空白。鏡子裏的的確是她,分毫不差,然而讓她心慌的是,那張臉卻是那麼的稚嫩,完全就不是她25歲該有的模樣。鏡子裏的女孩還留著黑亮的長直發,臉上沒有半點粉黛的痕跡。
顧左輕輕地撫上了臉,感受到了那皮膚下的溫度,才漸漸穩下心思。
她光著腳跑下床,打開了所有的衣櫃,又拿出了書桌抽屜裏的東西,最後爬到床底,費力地拖出一個箱子。床頭的台曆還是嶄新的,顧左看著上麵的日期終於愣了。
2003年,5月24號。
衣櫃裏都是她小時候的衣服,書桌裏還有她的作業本,箱子裏放的那些東西也都還在,連被她在幾年前不小心扯斷的項鏈也完好無損地放著。
顧左拍了拍僵硬的臉,靜靜地關上了衣櫃的門,合上了抽屜,又重新把箱子放回床底。等做完這一切之後,她才找回一點冷靜。
她重生了。回到了7年前。回到了冉笙還沒走的那年。
顧左輕輕苦笑出聲,雙手掩麵,卻依舊還是有眼淚透過指縫滴了下來。慢慢的開始哽咽,雙肩顫動得越來越厲害。她應該高興麼?但她卻很想哭。
整個房子安靜得很,顧左紅著眼打開了房門,客廳,廚房,花園,不管是哪裏都安靜著,最後她又關上了門,輕輕靠在門上,垂下眼,掩蓋住眼底的一片失望。
一直以來都是一樣的,不管是25歲還是18歲,這個房子都是那麼的安靜,除了她以外,再沒有別人。她的父親已經很久沒回過這個家了,自從她的母親死了之後,這個房子就變得這麼安靜。那個男人是不是已經忘記了還有這個家的存在呢?顧左抱緊了雙臂,無力地扯起嘴角。
床頭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嗡嗡嗡的響著。
顧左小心翼翼地接起電話,冉笙的聲音就這樣傳了過來。
“起床了麼?該進去了。”
顧左瞄了眼鬧鍾,恍恍惚惚地“哦”了一聲。
“我在樓下等你。”冉笙說完就掛了電話。
顧左緊緊握著電話,指尖泛白。
去學校的路上一路無話,冉笙依舊是專心開車,顧左偶爾看他一眼,就別過頭不再說話。車子在學校門口停下,顧左解開安全帶,似是躊躇了一下,見冉笙還是一臉麵無表情,最後還是不發一語地下了車。
顧左回頭看了車子一眼,扯扯書包帶子走開了。
學校還是記憶中的那個樣子,顧左在校門口打了個轉轉,才記起教室的位置,慢悠悠地向教室走去。一切事物都是她18歲的樣子,沒有半點變化,顧左慌亂的心找回了一點冷靜,至少這的確是7年前,她沒有在做夢。
因為高考就要來臨了,整個高三年段的氣氛都緊張得很。顧左拿起書本的時候,才開始覺得頭疼,她已經遠離了這些課本足足有7年了,現在要重新學習,實在是有點生疏,更何況高考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