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莫羨二人在醫館後院,滿臉苦色。原來是因為二小昨晚睡不著,今早起不來,到醫館時已經過了巳時,按規定受罰:蹲馬步,分三次蹲足一炷香的時間,同時還得背書。
見到錢大夫嚴肅的樣子,兩個小家夥心知今天在劫難逃,隻得苦著臉捧著書蹲了下去。等錢大夫轉過身去,二小更不敢有所異動:錢大夫手中不知哪兒來的一尺長二指寬的戒尺,閃著烏黝黝的光。二小看去隻覺得心中比昨日回家的時候還要忐忑,趕緊做好馬步,大聲地讀起書來。
聽得二小的讀書聲,錢大夫不禁暗笑“孺子可教”隨即又步入診台坐等患者求診。隻盞茶功夫,門前就走來一人。
此人身形不高,但頗為壯實,著一身絳紅色勁裝。麵目黝黑,濃眉大眼一幅憨厚樣貌。腰挎一件約兩尺長的刀器,步履匆匆地進了醫館後也不看人,直直地便是一聲斷喝:“劉殿霆,交出功法爺爺我饒你不死!”
醫館眾人見狀,也不理睬,隻有錢大夫一聲輕咳後喚來張力。對張力使了個眼色便正色道:“張力,你去西街老徐那兒把藥材收一下,快些回來,我怕這藥經不得熬煮。”
張力見了眼色聽了安排,那還不知主家的意思,立馬出門向西走去,等過了兩個街口才轉頭跑去縣府報官。錢大夫見張力出了門,這才施施然起身對著那黑臉大汗拱了拱手。
“在下錢春濟,是這醫館的大夫,敢問這位好漢來此尋的是什麼人?”今天醫館裏隻有錢大夫,張力,和莫羨兄弟四個人。錢大夫的夫人與弟弟弟媳去城外采藥了。
“哦,你把劉殿霆那廝給我拖出來我得了功法還則罷了,不然爺爺我少不得要將你這破館拆個零碎!”那大漢身形未動,隻對著錢大夫斜睨一眼,厲聲說道。隨即將手搭在了刀把上。
錢大夫見勢不妙,隻好應諾:“好漢莫急!在下這就去尋!隻是不知好漢要的這人是何樣貌有什麼特征?”
“聒噪!有什麼特征?不過是個重傷垂危之人,隨身的細劍都被我砍到一邊不見了蹤影!”這大漢也是個粗人,被錢大夫問到,思慮了再三無果,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有添了幾分惱怒。對著錢大夫便是一聲大喝,言語間也沒什麼準確的信息,隻知道呼喝。
錢大夫聽得此言哪裏還不知道這莽撞大漢尋的是誰?這幾日重傷垂危的,除了昨日那人,還能有誰?心中隻好一聲長歎:“這許是九死一生的劫,也該他如此。”
大漢見這醫館大夫也不做何行動,眉峰倒豎便要發作。錢大夫看在眼裏,忙將其勸坐在椅子上,為其上了杯茶後轉身作尋人狀入了後堂。茶未過半,那大漢便又坐不住了,手指不斷地敲擊著桌麵。敲了約摸四五趟,大漢重新站起,一腳將桌子踢開,茶水也灑了一地。隨後拔刀而出,鼓著嗓門兒往內堂吼去!
“再不把他找出來,我將你這醫館掀個底朝天!”
這下靠得近的街坊全被驚動,卻隻敢在門外望眼觀瞧小聲議論,無人進來。
此刻,內堂。劉殿霆早已醒來,隻是身體尚虛,重傷未愈,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錢大夫就在他旁邊給他施針。劉殿霆此時聽見堂內那大漢的呼喝,幾番想要提氣起身,卻牽動傷處,那好容易凝的一口氣又轉瞬破掉,隻得躺在病床上,麵露愧疚。錢大夫知其所想,緩緩開口。
“不必著急,救你是醫者本分,至於那大漢自然有官府處置,你好生養傷。”說罷便收了針,喚來還在蹲馬步莫羨二人,吩咐其照看好傷患,定時喂藥就轉身離開,去了外堂。
“算算時間,張力也該回來了。”
大漢見久久無人回應,頓時火冒三丈!一腳將桌子踢翻在地,又順手一刀將診台的一角生生劈斷,提刀便要衝去內堂。然而沒走兩步,便看到錢大夫拿著針袋回來了,錢大夫也不看他,顧自走進診間,將針袋放好才出來。大漢行走江湖這些年,已許久沒有今天這般被人無視過,直氣得須發皆張眉條倒豎,五官扭作一團,提刀便要向錢大夫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