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忙站了起來,對趙夫人道:“趙夫人,老身可否單獨和翠兒說幾句話。”
趙夫人淡淡道:“事無不可對人言,我們是一家子親人,賈太夫人若要說便說,若不說就請便,我不會讓姐姐一個人見你。”
賈母見趙夫人這般不留餘地,心中氣急,隻對趙氏叫道:“你如今安享自在,卻不管三丫頭在宮裏受苦,你這也是做娘的?”
趙環在後麵聽了許久,再也忍不住了,衝著來扶著趙氏怒視著賈母喝道:“你憑什麼這樣說我娘,我們受苦受難時,你那位三姑娘可問過一句,如今她自找苦吃,又來找我們做甚。”
賈母見賈環生得高高壯壯,很有股英氣,不由緩下聲來說道:“環兒,你是環兒!老祖母可想死你了!”
賈環冷哼一聲,將賈母伸過來的手打開,隻怒道:“呸,你想我,我小時候挨餓受凍,你怎麼不想,我娘被那個賤人欺負,你怎麼不想,別這麼說著讓人活打嘴,你想的不是我們,想的是我舅舅的官位權勢罷了。賈太夫人,這裏不歡迎你,滾!”
賈母忙道:“環兒,你回來,你回來就是嫡子,這家業都是你的,我給你穿綾羅綢緞,吃珍饈佳肴,用金奴銀婢,咱們家雖然丟了官,可還有老底子,你何苦在這裏穿著粗布衣裳吃著粗茶淡飯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趙夫人聽了這話,心中大怒,喝道:“住口,聖人都說儉以修身,奢能敗家,你賈家都淪落成這樣,還不知悔悟,你這樣的人,也配活在世上!來人,將這老婆子趕走,再不許上門。”
從外跑進兩個家丁,正是昨日裏丟賈政的那兩人,他們隻輕輕將賈母一提,便將她拎著送到大門外,因看著她是老年人,這才沒有使勁往外甩。轎夫見賈母也被丟了出來,隻憋了笑扶了賈母上轎,送她回府。
刑夫人鳳姐聽說了這事,不過搖頭歎了一回,也就罷了。鳳姐到底尋了四個健壯的仆婦和一個身上有點功夫的丫環送給李紈,命她們四個仆婦寸步不離的守著李紈的院子,每日天擦黑就關門落鎖,而那個身上有點功夫的丫環則和李紈同吃同住,再不讓賈政有機可乘。賈政見李紈防得緊,一時也得不了手,隻得暫先做罷。
忠順王妃為皇後祈福歸來,便聽她的耳神心意回稟說忠順王新收了個小丫環,這小丫環被安置在後園子裏。忠順王妃大怒,領著人便直奔後園。剛踢開門,忠順王妃卻楞住了,隻見雕花床上王花大綁著一個被堵著嘴的女子。那女子瞪著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忠順王妃揮退了所有的下人,隻留下秀姑一個,上前拔下晴雯口裏的綢布團,晴雯便叫道:“你是誰?快放開我!”
忠順王妃沉聲道:“我是忠順王妃,你叫什麼?”
晴雯恨恨道:“忠順王妃,你最好殺了我,否則你們一家子都會死在我的手上!”
忠順王妃不說話,隻是細細打量著晴雯,心中暗歎這姑娘生得的確是美。晴雯見忠順王妃不說話,隻罵道:“老虔婆,你和你們家的狗屁王爺都不是東西,一對王八蛋……”
秀姑啪得一記耳光扇過去,打處晴雯口角流血,睛雯反冷笑道:“你的爪子就這麼點力氣?有本事把姑奶奶打死!”
秀姑舉手便要打,可忠順王妃喝止了她,問道:“你叫什麼?是從哪裏來的?”
晴雯呸的將一口帶血的唾沫吐到忠順王妃的身上,冷聲道:“姑奶奶叫晴雯,是該天打雷劈的賈家給姑奶奶下了蒙汗藥,姑奶奶中了你們的圈套,早就不想活了,你快點殺了我!”
忠順王妃雙眼一緊,又是賈家,這賈家還沒完沒了了。她俯身用帕子將晴雯嘴角的血輕輕擦了,對晴雯道:“姑娘,你已經是王爺的人了,我也不是個不容人的,你隻好生在王府裏住著吧,過幾日就給你擺酒封你做二十三姨娘。”
晴雯又是呸的一口吐了忠順王妃一身,冷森森的說道:“誰稀罕什麼姨娘,我隻恨不得把你們全殺了。”
忠順王妃麵上浮起一絲笑意,她對秀姑道:“給這姑娘鬆梆。”
秀姑氣道:“王妃……”
忠順王妃臉一沉道:“怎麼,你不聽我的?”
秀姑忙垂頭道:“奴婢不敢。”隻得上前忍了氣將晴雯身上的繩子鬆開了。睛雯一得自由,便要下床,隻是她被綁得太久,手腳全都麻木了,整個身子一軟,便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