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年前,我國中原地區的中天府合穀縣,本來是個沃土良田、物產富足的好地方。近兩年由於連續幹旱,現在這裏到處是枯草荒灘,河道裏早已沒有水,河床裏是橫七豎八的裂紋,淺的水井幹枯,深些的水井水麵下降了一丈多,隻能供人們飲用,沒有多餘的水用來澆地,地裏的莊稼顆粒不收。農民家家缺吃少穿,更無力喂養家畜家禽,村子裏看不到雞、犬、牛、羊的影子。青壯年背鄉離井四處逃荒,家裏留下些走不動的老人、小孩和病人,這些人依靠到低窪、背陰的地方挖些野菜吃勉強度日。隻有那些財主富戶依舊大吃大喝、花天酒地,照樣到窮人家收租討債,他們還乘機提高借貸利息,大發災難財;還聯手把糧食價錢抬得很高,甚至一點也不出賣,眼看著窮人餓死。他們害怕窮人鬧事,除了勾結官府派兵巡邏外,還雇傭保鏢打手,豢養了很多狼狗,日夜看守宅院,外人不能靠近一步。強盜土匪也日夜橫行,打家劫舍,鬧得人心惶惶,遍地烏煙瘴氣。真是禍不單行,這年夏天又有瘟疫流行,災民們更是雪上加霜,餓死、病死的不計其數。
火熱的太陽漸漸西墜,荒涼的田野更加死氣沉沉。離陽溪村不遠的一個小土丘下,幹枯的草木叢中一座座新添的土墳堆訴說著災情的嚴重性。在地裏挖野菜的人開始回家。地裏的野菜也越來越少,大半天也挖不到半籃子。一個有些消瘦但很墩實的男孩,濃眉大眼,皮膚曬得黝黑,雙手腕上帶著紫銅鐲,光著雙腳,隻穿一條黑色破舊褲,腰間係著白麻繩,手裏提一隻柳條籃子,籃子裏隻有幾把剛剜的野菜,他叫牛大力。大力走到一座新墳前默默地站了一會,這墳裏埋著他的不久前被瘟病奪去生命的爸爸。他望著枯黃的草叢,惦記起家裏臥病不起的媽媽,心想要是能逮著一隻野兔子煮肉給媽吃多好,可是這草地裏連一隻老鼠也沒有。他悻悻地正要轉身回家走,忽然空中傳來幾聲鳥叫,仰頭一看,一隻野鳥正在天上盤旋,他恨不得自己飛上天去把鳥抓住。他俯身從地上揀起幾塊磚頭瓦片向野鳥用力扔去……就在同時,土丘的另一側有個男孩兒,眉清目秀,皮膚白淨,上穿紅布背心,下穿天藍布褲,腳穿白底黑布鞋,他叫急性子。他聽到鳥叫聲立即左手握弓、右手拿出彈子搭在弦上拉開,‘噔’的一聲,一顆胡桃大的彈丸向天上飛的野鳥打去,不偏不倚打在鳥的頭上,那野鳥‘撲楞’一下翅膀掉了下來,急性子身旁一隻白底黃斑小花狗立刻向野鳥下落的方向跑去。
牛大力把手裏的磚瓦塊扔完,正彎腰再從地上揀瓦片時,聽到‘撲通’一聲,什麼東西落進籃子裏,他先是一驚,但看見籃子裏的野鳥時便高興地笑了,心裏想:真想不到扔幾塊瓦片竟把野鳥打了下來,這回我媽能吃到肉了。他提著籃子快步走回家去。
大力剛走了幾步,突然一隻小花狗從背後跑來,朝著籃子‘汪汪’直叫,接著,急性子也跑過來。急性子左手握弓,右手提個網兜,網兜裏裝著一隻兔子,他指著牛大力的籃子高聲說;“你籃子裏的野鳥是我打下來的,快還給我!”
牛大力說:“是我扔瓦片打下來的,為什麼給你?”
急性子說:“你胡說,明明是我剛才用來複金剛彈打下來的,你不信,就看一看野鳥頭上有個朱砂印,隻有金剛彈打上才留下這個記號。”
牛大力瞥了一眼籃子裏的鳥,頭上果然有個紅色圓點。爭辯說:“管他是誰打下來的,掉在我的籃子裏就是我的。”
“氣死我了。”急性子氣紅了臉,他把弓和網兜放在地上,雙手伸向大力的籃子奪野鳥,牛大力快速用雙手把籃子舉到頭頂上,急性子又去扳他的胳膊,可是怎麼也扳不動。
牛大力笑了,說:“你要是能使我挪動半步,我就把野鳥給你。”急性子也不答話,便用力推他,從前推了又從後推,又用雙手抬他的腳,大力卻象棵大樹站在地上一動不動。
急性子累得大汗淋漓,坐在地上直喘氣,心想:這小子怎麼有這樣大的勁?看來比力氣我是比不過他。他又一想:有辦法了,他把弓握在手,站起來對牛大力說:“你要是能把這弓拉滿,這野鳥就給你。”
牛大力把籃子放在地上,左手接過弓,右手拉弦試一試,說:“我擔心把這弓拉斷了。”
“哈哈……”急性子聽了大笑起來,說:“這是靈寶神弓,是我家的傳家寶。能打來複金剛彈,百發百中。這弓隻有我爸爸能拉滿,我媽教我練了三年,我也隻能拉開大半,我媽才拉開一小半。你能拉開大半就算不錯了。”
牛大力稍分開兩腿站立,左手握弓,右手拉弦,輕輕用力一拉,那弓被拉滿。急性子大驚,連忙喊:“別拉了,別拉了。要是把弓拉壞了,我媽會氣死的。”他說著便把弓搶了過來,又說:“真想不到你這小孩子會有這麼大的力氣。我媽說過,能和我一樣拉開這弓的孩子都是我的好朋友。你願意和我交朋友嗎?”
牛大力想了想說:“我是願意,但要聽我媽的。我媽說過,不讓我隨便和人家孩子交朋友,說這世上啥人都有,要是和壞孩子在一起就學壞了。你先說一說,你叫甚麼名字,幾歲了,家住那裏?你家裏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