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一個古文化氣息濃厚的小城裏,卻不曾了解過它。我和所有的孩子一樣,從小像陀螺一樣,往返在各個學習站點。父母最常說的一句話,你生在這座小城裏,父母不能幫你什麼,惟有知識才能改變命運。
小時侯,是不懂,長大了,是不想懂。可是事實是殘酷的,我看著周圍的哥哥姐姐一個個陷入無業遊民的恐慌,而他們缺少的,是一張千斤重的名牌大學文憑。所以,家裏所有的人見著我還有堂弟,總是語重心長地說,要好好學習呀。
這是我們的悲哀。
轉眼就小學畢業要上初中了,母親便感歎:“這時間過得真快。”我想也是,母親的白發最近多了許多根,她嘴上不願承認,可是每與我拌完嘴後,都低低地埋頭歎一口氣。她知道的,她老了。
我與同學的分別,並未讓我太傷心。人大了,心還未長大。背著母親新買的書包,我走在上學的路上。校園的大門改了古典的造型,看起來很是令人惋惜。與我一般的學生來來去去,無端感到一種快樂。我走進去,是兩排不知名的樹,樹的右邊是足球場,左邊是籃球場。我不愛運動,這些東西不能給我太大的感受。順著樓梯走,有人正在跳樓玩,我忙閃開。落地以後,我抬頭看,心裏咯噔一下,這是奧數班的同學,張邵夫。他有一張很受寵的臉蛋,以前在班裏很受歡迎。
他沒有認出我。很自然,他是我隔壁班上的。我們班的孩子乖,他們班的孩子卻是能鬧。說實話,我很羨慕。不用理他,我轉彎繞到右麵的樓梯走,那裏是很靜。班裏人很多,鬧哄哄的,所以我到那裏,已經沒有位置了,不免有些怨念。“輕舟?你也來六中了?”我聽見一個聲音略有幾分沙啞的女生。她是左真,母親同學的女兒,是單親家庭下的孩子。我對她笑著頜首,腿已經有些發麻了。我抬頭一看,有許多人與我一同站著,便也不十分厭惡了。
左真有一張很黑的臉,給人一種很樸實天真的感覺。但事實不是這樣,所以我並不喜歡她。她邀我與她一同坐,我看著她圓溜溜的身材,但還是點了頭,我實在站不住了。
班主任是政治老師,年紀不大卻很顯老。她喜歡故作幽默,事實上又不怎麼有趣,但大家都會配合著笑一笑。
回家的路上,我與左真一同走。她問我:“這老師怎麼樣呀?”我笑了笑,道:“有點羅嗦了,不過看起來是一個很付責任的老師。”左真搖頭,道:“你看她,對成績好的那樣好,對我們呢,不過是敷衍。真是,我們算什麼?”她說的偏激了,但是不無道理。我道:“那咱們把成績搞好不就行了。不過,為了讓她注意咱們才這樣做,不值呀!”左真沉默了一會兒,她忽然問我:“你想考怎樣的高中?”我漫不經心地看著地麵,道:“不知道。未來的事情,難說。那你呢?”左真似乎異常堅定:“我一定要考出這裏,我的目標是華師一。”我笑了笑,沒有太理她。實現不實現,與我何幹?不過她總比我好,我連目標也沒有。
我抬頭望望天空,心想我該考慮考慮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