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重生(1 / 2)

許府新來了一個漿洗婦人,說是能幹的很!好多人聽說過,從未看見過。不過這也不稀奇。漿洗房裏裏外外十幾個人,哪能功勞讓新來的貪了去?那裏向來是個欺軟怕硬的地兒,管事兒的是老太太房中二等婆子,要不是她男人在鄉下貪了些墨銀,也不至於早早的就被打發到漿洗房來。在這裏有苦又累不說,賞銀還少了許多。不過呆一呆也就習慣了。成天吆五喝六的,約上幾個婆子媳婦打牌吃酒!這活兒沒人幹,托人招了幾個替他們幹的。漿洗整個許府上上下下的衣服,可不是一個輕省的事兒。何況還有一群狐假虎威慣了的奴仆,最喜歡就是欺負人了,每逢遇見新來的,少不了能者多勞。

張靜文用力的揮舞著棒槌,一遍遍的捶打,揉洗,肩膀早就酸疼了,手指因長期在水裏泡的皺巴巴的,手上長滿了凍瘡,每到了冬天的時候就奇癢難忍。不斷的重複動作感覺渾身都要散架了一樣。

“喏,這是今天的衣服,就麻煩張大娘了!”兩個小丫頭足足般了兩個一人高的木桶,裏麵滿滿的衣服。好像是一座山壓得根本喘不過起來。

張大娘?她眼皮往上撩了撩,其實她今年才過三十,臉上卻已經長滿了歲月的皺紋,頭發也早早的白了。看上去要比實際歲數至少老了十幾歲。

漿洗房配備十二個人,可隻有三個是正經幹活的,其中一個受不了這麼連日的疲勞已經走了,還有一個今天弟媳婦成親提前請了假要回去張羅,今兒所有的衣服都由她一個人來洗。

“嘶……”手指驟然一痛。

這倆小丫頭還沒有走,正坐在一旁說笑呢,聽到張靜文這一聲喊,直接圍了過去。看了一眼可了不得。她的手早就被水泡的發白,皮膚軟軟的,被袖扣尖銳的寶石劃開了一道寸長的口子,留了好多血,原本澄澈的水裏這會兒都被染紅了。

血還在流……

張靜文忙把手指用自己的衣服給捂著。卻因這一個動作渾身關節哢嚓哢嚓的響。有經驗的老婦人都知道,這是風濕病,若有個陰天下雨,就遭罪遭大了。

“要死了,這件衣服是我們大爺最喜歡的,你這血都染上去,回頭怎麼向上麵交代?”其中一個小丫頭,拎起棒槌就往她身上打……一張俏臉上滿是氣憤之色。

咚……聲聲悶響。張靜文嘶啞的叫了了起來。

另外一個小丫頭也慌了:“我去告訴夫人!”

“別,我這就洗,這就洗……”她顧不得身上的疼和手上的血口子,直接把手伸進汙水中,傷口就像是被人淋上一層辣椒油似得,七月的大熱天生生的激出一身的冷汗來。

“別聽她說,快去,這要是夫人怪上咱們,隻怕咱倆也活不成了。”那個拎著棒槌的丫頭恨恨的說了一聲。

張靜文這會兒也慌了,今兒要是拿不到銀子,一家子人又吃不上飯了。

不一會兒就聽浩浩蕩蕩的腳步聲,來了幾個年輕力壯的婆子,直接過來從地上把她薅了起來,一臉的不善:“走,去見我們夫人。”

幾個婆子趁著拽她的功夫,狠狠的擰了擰她。可是一把掐過去,衣服裏空空的!根本擰不住肉,竟瘦的隻有骨頭架子,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她背後就是一大木桶的髒衣服。

“夠了……我晚上不回來了!”剛要走進就聽見裏麵吵得厲害。這婆子也是很有眼色的,直接把人帶到門口,不敢說話。

“你是不是心裏還在想著那個狐狸精,小時候我就覺得你倆眉來眼去有一腿,可惜你最喜歡的張靜文早就嫁給賣肉的老屠戶了,可心疼死你了吧?”裏麵的女聲已經趨於半瘋狂的樣子。一聲比一聲高,全然不怕外人笑話。

“不可理喻。”說完撩著簾子出來了。

張靜文渾身一顫,不可置信的抬起頭。那青年男子一副冷峻卓然的模樣,眉宇之間跟小時候的那青梅竹馬別無二致。她如同被雷當場劈中。呆呆的看了他離去的方向。

忽然兩膀一扭,生生的給她帶進了房間。入目就是一地的瓷片,小丫頭正在收著呢。中間那個女人氣呼呼的,緊緊的握著拳頭,一身綾羅穿在身上卻並沒有給她帶來絲毫的美貌。腦袋上戴滿了金燦燦的珠翠,手上的金鐲子就帶了仨,閃的人眼睛生疼。

張靜文呆在當場,這人她也認識。正是小時候的玩伴廖芳芳。來這裏上工的時候聽說過他們家夫人是鄉下的時候少爺娶得,雖是正房卻一點不得臉。她完全沒往旁的地方想。

廖芳芳看見她的時候愣住了,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她的臉看了半天,皺起眉頭道:“是你?”

旁邊的婆子道:“就是她,把大爺的衣服都染上血了,那可是正經兒的錦緞料子,把她打死都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