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杯!阿秋,認識你真好。”虞汝夏臉上劃過一絲微紅,大概是醉了,董秋之認為。

一手拎過她手中的啤酒罐,一飲而盡,“我才是,要不是你,我今晚大概要露宿街頭了。”聲音裏透出一絲絲微涼,仿佛外麵的涼風一樣,無處可歸。

“這算什麼,有我,就能保你一生平安!”她拍拍胸口堅定地說。

“傻瓜。”董秋之伸手摸了下她的頭。

董秋之是出了名的才色兼備,也許往往是這樣的人才不遭人待見,宿舍裏有個女生今日去向喜歡了很久的學長告白,沒想到那個學長會拒絕她,因為她自知有幾分姿色應該不會那麼輕易被拒絕,她死纏爛打了一番才讓學長說出原因,原來是有心儀的人,恰巧還是同宿舍的董秋之。

女生是出了名的潑辣刁蠻,仗著家裏有幾個臭錢,在學校總是呼風喚雨,女的都幾乎不敢得罪,還有自己的小團體,而其中一兩個就是與董秋之同宿舍的,今日回來下午就把董秋之的床鋪以及相關的東西搞得天翻地覆。

董秋之回到宿舍,目測了一下,大概知道事情的一二,還有身旁床的妹子欲言又止的神情,都能肯定是某人又發瘋了,而且這個人發瘋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她表情冷淡地走過去拍了下妹子的肩膀,安慰道:“沒事,我知道了,不怪你,以後小心點她,不然下次遭殃不知該是誰了。”

“曹穎做得太過分了!”突然另一個女生走了進來,她跟欲言又止的女生是好朋友,大家都是同一個宿舍。

“沒事,我不怪她,你們以後小心點,我先走了,大概不會再回來。”董秋之回床邊,把重要的相架拿走,還有幾本法學的書,拿走的東西不多,很輕鬆地就走了。

董秋之臨走的時候,被他們倆叫住:“董秋之,你走了?”

“嗯。”她點點頭,一臉“還有其他事情嗎,沒有我就走了”地望向他們。

欲言又止的妹子終於憋出一句話來:“董秋之,對不起,我不敢得罪他們。”說完,深深地朝董秋之一鞠躬。

“沒事,不用放在心上。”董秋之想,換著是自己也未必做到她這種地步,所以不必如此歉疚的。

董秋之出宿舍之後才發現,似乎又有點狂了……

身上沒有錢,還欠著學費,而且兼職的工資要到下個月才拿到,董秋之於是望無目的地在學校裏兜了一圈,心不在焉的她在想,現在的自己似乎找不到一個可以依靠的人,覺得自己很悲涼。

這種不良情緒在一通鈴聲響起就頓時消失不見,隻因電話那頭的人,大喊大叫:“阿秋,你在哪裏?快來到我身邊,我需要你,陪陪我吧……”聲音越說越細,仿佛感覺到她和自己一樣有相同的情緒,不同的是她會找人釋放,而她卻無處可放。

“好。”董秋之說完就蓋了電話,另一頭的虞汝夏完全沒想到阿秋會二話不說就答應,所以也都不怪她蓋自己電話了,隻想乖乖地等她出現。

董秋之來過虞汝夏的公寓兩次,幾乎都是被她硬拽過來的,而這次她卻發生不一樣的心境,覺得有種救贖的感覺。

“阿秋,我等你好久了。”虞汝夏扁嘴,抱怨道。

“嗯。”董秋之不明白,她為什麼可以如此不修邊幅,不顧形象地向自己撒嬌,有時候董秋之也希望自己可以這樣無憂無慮。

“阿秋大美人,來,快過來爺的身邊,給爺笑一個。”虞汝夏悠閑地躺在沙發上,十足大爺樣。

董秋之乖乖地走過去,很難得地給了她麵子,扯了一個不怎麼像笑的笑容。

這下子到虞汝夏沒反應過來了,“臥槽,你這是受到什麼刺激了,這麼聽話。雖然對我來說是挺好的,可是怎麼我一點都不習慣了呢,看來我真是m的體質…”

她說的東西總能偏離一開始的航道,董秋之早已習慣見怪不怪,熟門熟路地去冰箱拿啤酒出來。

打開冰櫃,果然原封不動地在那,她知道虞汝夏對啤酒並不感冒,隻是她在兼職的地方拿來的,扔了她覺得可惜,有一天就把一箱啤酒拿到她這裏,而且幫他整理好,因為宿舍不能放酒精飲品,而且啤酒當然放冰箱最好了。

董秋之拎了三罐啤酒出來,放在台幾上,一副借酒消愁的樣子,開了蓋子,正準備一飲而盡的時候就被虞汝夏搶了過去,她先一飲而盡,所以一開始才會出現那個場景。

“不會喝就別撐強,幸好在家裏喝,沒帶你出去丟人顯眼。”董秋之其實心裏是想關心她的,隻不過去到嘴邊似乎都變了味。

“哼哼,阿秋,我知道你從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盡管你解釋也改不了我的想法,阿秋,你就是好人,一個大好人。”

“你真的醉了。”董秋之扶額。

“沒呢,我其實很會喝,隻不過不太會喝啤酒罷了,下次我們鬥威士忌,我肯定贏你。”

“好啊,等你練好啤酒再說吧!”

“哈哈,沒問題。”

“怎麼了今天?電話裏的你似乎有很多心事跟我訴說哦,怎麼見麵了反而隻字不提了?”

“沒,沒什麼大事情,隻是,我恢複記憶了。”

董秋之點點頭,她剛認識虞汝夏的時候,她就跟她說過,她是一個失去記憶的人,雖然有很多人照顧她,隻不過心裏總是空空的。

那個時候虞汝夏跟董秋之說,我覺得我沒失憶前應該跟你很像。

董秋之問她為什麼,隻知道當時她說了一句,沒什麼,就是感覺。

“原來,我一直把一個對於我而言很重要的人忘記了,而且很徹底,如果不是我自己記起來,我想他們是不會告訴我的。”

旁觀者清的董秋之,看著當局者迷的虞汝夏一臉準備說長篇小說的樣子,說了一句很掃興的話:“有吃的嗎?”

“有,阿秋!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掃興啊?我都醞釀好情緒準備說的了,”虞汝夏說到一半,不可思議地望向董秋之說出心中的猜想,“阿秋,你該不會是沒吃飯吧?”

某人難得地誠實,點點頭。

“哈哈……”虞汝夏先是笑到前撲後仰,再忍著笑:“你不是吧,這麼虐待自己,減肥嗎?”

你才減肥,你全家都減肥!

董秋之望著她一言不發,虞汝夏自知有點過了,收起笑容,邊說邊走到廚房,“阿秋,你有口福了,我晚飯煮了酸甜排骨,我記得這是我們唯一相同的嗜好。”聲音忽大忽小,隨後傳來一陣陣酸甜香味,差點惹得某人流口水。

等到酸甜排骨上桌,董秋之就忍不住了,那香氣撲鼻而來,對於一個餓了好久的人而言是不狼吞虎咽都對不起自己。

等虞汝夏把筷子飯碗準備好的時候,就見董秋之直接動手拾起,那個樣子似乎很久沒入食過一樣,有點可愛,也有點悲涼。

“慢慢吃,別怕還有很多,我自己太愛吃,所以煮剩很多。”

“蟹蟹。”董秋之含著排骨,含糊不清地道謝。

“其實很多事情你都不用說謝謝,因為我願意。”虞汝夏一副很自豪的樣子。

後來,那一晚虞汝夏都沒再提起那個人的事情,董秋之知道,她不說,她不問,兩人異常的默契。

隻不過那時她問董秋之,如果你忘記了一個你很喜歡的人,你的心情會是怎樣的呢?

虞汝夏好久以後都忘不掉她那時的模樣,滄桑極了,她回答,我會很開心,因為我厭惡他就如同我厭惡自己身體上任何部位一樣,盡管厭惡,可是不能缺少,你說我真的能忘記嗎?

最後那個問題仿佛在變相告訴虞汝夏,你忘記了的,總會有很多人無形地告訴你,某件事,某個人,其實沒有真正的忘記,想要記起,總會記得的。

隔天,董秋之睡醒後,簡單洗漱,把客廳大概整理了下,把垃圾都放到黑色環保袋裏,臨走的時候把黑色環保袋拎走,沒留下任何痕跡,仿佛在製造一個她還沒來的時候的景象。

她照常的上課,可不同的是,又聽到一些閑言閑語,如果不是聽到自己的名字,都懶得聽,聽完後也僅僅是聽,因為她懶得理。

上完第二節課的時候,有一個男生來到她身邊,他單刀直入地說:“董秋之,你有男朋友了嗎?”

哦,原來是告白。

“有沒有,與你何幹?”董秋之向來對不感冒,不感興趣的人或事都會很冷淡,她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你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

那個男生似乎完全不理會董秋之的不待見,依然把自己當成她某個重要的人自居,說話之間完全沒有禮貌,而且很自大。

“季之秋。”董秋之想,不說出一個名字出來他是不會罷休的,她則不想以任何方式去隱瞞自己喜歡這個人,但唯獨不告訴當事人,這種心情她覺得很好,人人皆醉我獨醒。

“真的沒想到,竟然真的有,董秋之,你太齷蹉了,不守婦道。”那人聽到後,覺得不滿意,偏離自己所想的導航,所以免不了有點激動,捉住董秋之的手,不讓她離開自己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