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禮堂坐滿了人,站在後麵放眼望去就一種感覺——腦袋,全部是中國腦袋。

我坐在那兒有一種挺複雜的心情,三年一晃就過去了。想想初二的時候那群初三的學長學姐們考完試就走了,隻留下四個空蕩蕩的教室,我們就特別懷念,說什麼一起生活的日子就這麼過去了,真舍不得啊。邊感歎還邊擠出了兩滴眼淚以配合現場氣氛,好像我們是什麼特鐵的戰友似的。現在輪到我們自己走了,我是不知道下一屆或者下下屆的會不會把我們當戰友,可我清楚就算是,也隻是眷顧那些帥哥們罷了,跟當初的我們一樣。

學校裏那位鐵血主任在給我們做畢業總結,不舍啊,歲月如梭啊什麼的(我當時倒是很驚訝他什麼時候能這麼熟練的運用成語了)。其他的我倒是沒聽進去,隻是突然一下會場裏掌聲雷動。我被嚇得懵了,就問旁邊的人怎麼了,於是那小子滿臉興奮的跟我說:“主任說畢業了!”我暈,這些人怎麼比我都冷血。

繁瑣的結業典禮總算是過去了。可以說我是被人群擠出去的,自己壓根就沒費力。出了會場我覺得太陽有些刺眼。抬頭看天,湛藍湛藍的,還有一片片的雲,特別有立體感,就像我們初二期中考試時的雲,讓人想一下子掉進裏麵再也不出來。蕭倩那家夥一定是吃錯了藥,連結業典禮都不來,跟她媽媽回寢室搬東西。我說你先放著,典禮結束了再來不遲。那小子居然丟給我一句:“節約時間,我們宿舍八樓呢。”這是什麼世道啊,一生就那麼一次的典禮時間都給節約了。

今天是中考的最後一天,也就是說過了這一天,我便不再屬於這個學校。記得以前我跟蕭倩倆小家夥總是叫嚷著想快點離開這個破學校,再繼續呆下去就要跳樓了。現在多年的心願實現了,反而覺得腦子裏空空的,心裏一片茫然。在流動的人群中,隻有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個點綴的。其實我是隻無頭蒼蠅,不知該往哪兒飛。我的身邊沒有人,也沒有人告訴我下一步該怎麼做。看著一個個走往各個方向的人,我的心突然一陣絞痛。

最後我還是決定回宿舍整理東西,到時候爸媽來了就可以一次性把它們搬走。我還沒有進寢室門,蕭倩一個亙古不變的聲音就飄了出來:“這玩意兒別和我搶,我要定了!”那小子真是個公鴨嗓,別人沒法兒比。打開門我就看見她們像螞蟻一樣亂竄,打劫似的。我心裏琢磨著這麼快就瓜分共有財產了,這些個人真不夠義氣。我們宿舍搞那什麼寢室裝飾比賽,買了挺多東西,說好了畢業的時候一人挑幾件。本來我們計劃用200塊,拿個一等獎,結果我們原計劃資金不夠,多花了二百,也就拿了個特等獎。我發現前一天還漂漂亮亮的寢室這會兒已經被拆的像個雜物間了。站在門口好久,程軒才忙裏偷閑地抬了下頭,瞄一眼我然後說迪回來了。此時我滿臉憤怒無從說起,什麼玩意兒嘛,都要分開了三年的室友怎麼就這樣啊。我走進去看見共有財產已經被搶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東西基本上就是我從兜裏掏出來充公的,於是我的心裏就想了這些人還有點良心嘛,至少沒把我的私人物品也瓜分了。我看蕭倩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問小子下午準備去怎麼慶賀啊,她就突然抬頭竄到我跟前,神經兮兮的說程軒她們下午準備叫全班一起去k歌,龍謠和文明也會去,所以為了避免尷尬我還是不去了。因為蕭倩的速度,愣是把我唬得幾秒鍾沒辦法思考。然後我反應過來,這種場麵是不太好,難為她了。

說起龍謠和文明,大概要費我一些筆墨來介紹。

他們是全校最有名的情侶之一。小倆口從初一才進來就好了。簡單說來就是早戀被老師發現了,也因為他們本身之間有了些矛盾,於是初二分了一年,倆人一年一句話都沒說。於是早對文明有些意思的蕭倩同誌便風風火火的展開了追擊行動,本來眼看著就要成了,不過不知道龍謠耍了一些什麼手段,到初三那年她和文明又糊裏糊塗的破鏡重圓了,而且感情似乎比從前好了幾倍,關係也公開了,在眾人麵前親親熱熱的。弄的蕭倩遭受了巨大的打擊,沉淪了好久。我想她到現在還沒有完全釋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