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一定會來,盡管小心謹慎,可碰到了我們的男主人公,這一切都沒有用。《有情對對碰》的劇組告訴他,他已經被選中到上海去參加該節目的錄製。興奮之餘,他又有些擔心,如果出現在這類節目上,被同事或同學,親朋好友看到會怎麼想。他躊躇不定,母親倒是挺支持他,看著老大不小的兒子,出去讓他碰一碰運氣,沒準會給給她帶個兒媳婦回來。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米金上了路,一路無話,順利到了上海。住在欄目組指定的酒店,後天就要參加節目錄製。雖然以前看過幾期節目,知道大概的流程,他還是感到莫名的緊張,擔心自己上不上鏡,談吐是否得當。以前看電視時,男嘉賓說錯了話,自己在電視前笑得前仰後合,後天會不會出現同樣的狀況,天曉得!
由於是姻緣類節目,首先要給米金出個外景,拍拍在錄音棚外的生活畫麵,讓電視前的觀眾對男女嘉賓有個直觀的了解,於是明天安排拍外景,米金想我有時間來調整自己的狀態,對,我一定行。
第二天,外景拍得較順利,米金身著休閑裝,牛仔褲,旅遊鞋。穿行在上海的步行街上,回憶幾年前出差第一次到上海,現在的上海和幾年前又有大不同。他的興奮寫在他的臉上和言行舉止中,外景攝製組對他的表現相當滿意,紛紛給他讚揚。可他們不知道的是,米金這個人聽不得讚揚,讚揚的聲音就象烈酒一會灌醉他,讓他神誌不清,胡言亂語。這種醉和酒醉不一樣,它還沒到發作的時候,等它發作了,結果就不可預知了。
第三天,他終於在錄音棚裏開始了自己的‘浪漫之旅’。由於要保持神秘,男女嘉賓不能見麵,他隻見到了兩位女主持人,舒雪和晨櫻。兩位熱情活潑的主持人一見到米金就和他談笑風生,目的是盡量減輕他的心理壓力。於是我們的主人公真的‘醉’了,他想到了等會開始的問答環節,他要別出心裁,要與眾不同。
節目正式開始了,晨櫻在屏風一側負責與四個女嘉賓溝通,舒雪和米金坐在另一側,由舒雪引導米金,向屏風那邊的女嘉賓提問,問的問題就是關於男嘉賓心中想知道女嘉賓關於愛情或婚姻的理解,看法。看兩人是否有默契,是否心心相印。
現在,由米金開始提問,他把藏在心中的想法小心翼翼地說出來:“舒雪,可不可以這樣,我不想問一些通俗的問題,我想念一首情詩,是寫給我初戀的,但我一直沒有機會念給她聽,我想借這個機會,念出來順便看對麵的女生有什麼反應,讓她們也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好嗎?”
舒雪對這個提議感到新奇,從來沒有嘉賓這麼要求過,他是第一個,為了節目效果,她欣然同意。讓嘉賓自己放鬆地自由發揮,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於是米金開始念了:
曙光女神
在聽不到你音訊的時間裏,我的心靈像是被關進小黑屋的孩子,想找到門到外麵的世界去深呼吸,可惜就是找不到鑰匙。
現在我比任何時候都渴望看到黑暗之門後的曙光。在無望的等待中,黑暗之門終於露出了幾縷曙光,是那樣溫馨,但我不得不壓抑自己激動的心靈,免得快樂得喊叫出來,因為我已知道那發出曙光的人不喜歡喧嘩和騷動。靜靜地等待曙光到來,離去,是那樣短暫。
內心深處的強烈不滿被靜靜的期待克服,因為我又知道,曙光之所以沒來,是源於那個人在打盹。我以前也感到納悶,愛睡懶覺的人怎麼也能當曙光女神,但她睡醒的曙光更迷人,更動情,哦,她真是我的神!
在念的過程中,他是對著舒雪念的,把她當作假想的初戀,米金的思緒回到了武大校園裏,他動情地把這首情詩念給了女主持人,眼睛對著眼睛,心靈敞開著,女主持人毫無保留地把米金的情詩聽到了心靈最深處,當米金念完後,甚至以親吻女主持人的手背為結束符。
這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女主持人突然昏闕,一頭栽倒在米金的懷裏,全場錄製節目的人全部都被嚇到,不知舒雪發生了什麼事。錄製工作陷入一片混亂,導演,劇務,另一主持人晨櫻,女嘉賓等等,所有人都跑到了舒雪的身旁。
隻見阿雪麵色緋紅地閉著眼睛,麵露微笑地躺在米金懷裏,就像睡著了一樣。眾人當時覺得挺奇怪,但也沒有辦法,隻得急急忙忙地將阿雪送到醫院。此時阿雪和米金的身體分開了,是由星空台的工作人員將她送到了醫院的急救室。此時,漸漸地阿雪的身體和麵部表情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身體開始抽搐,麵部漲紅瞳孔放大。
眾人急得更加緊張,將阿雪在手術台上放好,由主治醫生為她量血壓、測心跳、檢查相關部位,但是阿雪的表情是每況愈下,雙手向空中揮舞,想抓到東西,但就是抓不到,痛苦至極。她的好友阿櫻和她的父親都極力地想抓住她的手(此時,由於看到女兒極度痛苦的表情,阿雪的母親已經暈了過去,使得現場亂上加亂)。但阿雪並不是想抓住他們的手,握到後鬆開,又握又鬆不停地揮舞,讓在場的人都心力交瘁。
醫生隻好強行打鎮靜劑,並將阿雪的手腳強行綁住,眾人束手無策。此時鎮靜劑進入體內,阿雪的手腳雖然逐漸停止了劇烈的擺動,但醫療儀上的腦電波則異常地紊亂,好像阿雪的手腳跑進了大腦,在裏麵毫無規律地抽動,醫生檢查了阿雪的瞳孔,無神迷茫像陷進了深淵。醫生隻好回過頭,對雙眼早已紅腫的阿雪的父親和阿櫻搖了搖頭,口氣遺憾地說:“我們已盡了最大努力,還是不能查出病因,病人快不行了,你們要做好思想準備。”阿雪的父親一聽到醫生的話,大腦一片空白。旁邊的護士將病危通知書塞到了舒漢文(阿雪的父親)手裏,舒漢文雙手哆嗦,就是簽不下去。急救室外的所有該欄目的製作人員都陸續趕到,他們聽到阿櫻對他們說完搶救過程後,全部都是一臉的茫然,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在台中人緣關係極佳的阿雪,在欄目收視率節節上升時,卻突然發生意外。
眾人也不禁痛哭失聲,阿櫻哭著哭著,大腦裏像電影一樣地回憶著這突然的一切,上個月台裏檢查身體,她們都是非常健康,也沒有家族遺傳史,而且這也蹊蹺,好好的,怎麼莫明奇妙就這樣了呢?!
她回憶起剛才錄製節目中,當米金一念完阿雪就暈倒了,而且剛開始都覺得有做戲的成分,但當時,阿雪的表情很正常,像是在做美夢呢!阿櫻回憶到這裏,急忙把攝影師阿偉拉住。他們一口氣回到台裏,調出剛才未錄完的節目反複觀看,終於阿櫻和阿偉覺得此事與米金有關。
米金這時在台附近的賓館房間裏忐忑不安,他也被嚇著了,此事發生得太過突然。他本來隻是想和阿雪開個玩笑,沒想到阿雪竟然出了意外,他心裏默默地祈禱阿雪千萬不要有什麼事,如果有個萬一,不光米金會內疚自責一輩子,星空台裏追阿雪的男主持人,男劇務、燈光、美術、攝像等大師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正在米金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時,阿櫻和阿偉趕到了他那兒。不由解釋兩人像綁架人質一樣架著米金就走,米金以為阿櫻和阿偉要替阿雪報複他,動他的私刑,嚇得聲調都變了。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你們……你們不要錯怪我啊!”
阿偉不搭話,雙手隻是死死掐住米金的胳膊,阿櫻極不耐煩地說:“人命關天,你別囉嗦了!”
一行三人,風急火燎地趕到醫院,當米金看見阿雪的樣子時,也嚇了一大跳!他以為阿雪隻是因為疲勞或心髒病什麼的急性休克了,沒想到,半個小時不見,人已進入彌留之際。阿櫻在阿雪的父親身邊說了幾句話,舒漢文便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米金,看著他渾身不自在,像一個即將服刑的犯人。阿櫻接著把米金直接帶到阿雪病床上,一把握起阿雪已無知覺的手放在米金的手中。
此時,奇跡發生了,剛才各項生命體征都已耗弱殆盡的阿雪從心跳、呼吸都逐漸恢複正常,就那麼一瞬間的時間起死回生。在場所有人,主治醫生、阿雪的父母、電視台的同事,包括事先有心理準備的阿櫻,全都驚呆了,他們都隻在電視上見到奇跡,而且有時他們也導演類似的情節,可當神話般的事實發生在他們身旁時,他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還是阿櫻第一個回過神來,“好了,原因找到了,阿雪有救了。”這句話使經曆了地獄天堂的人們爆發了歡笑聲,壓抑的情緒得到了合理渲瀉。但此時,有一個人笑不出來,那就是米金,他心裏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恍入夢中,望著臉色恢複正常,恬靜之情重回臉龐的阿雪,她怎麼會這樣,是他造成的嗎?一首詩,一個吻,一條命!
特護病房裏,阿雪的父母、阿櫻,當然還有米金,米金的手從握住阿雪的手開始就一直沒有分開過。
米金現在知道什麼是煎熬了!握著隻見到一麵的女孩的手,還要抵擋從病床對麵射過來的三束集合了憤怒、焦慮、疑惑、擔心等等的目光,這種目光敢怒不敢言,米金覺得它們甚至可以直射到他心窩,它們想知道他究竟安的什麼心,讓他們的女兒昏睡不起,而且不能離開這個陌生男人半步左右,甚至連手都不能鬆開。主治醫生對此無法做出合理解釋——一個人的生命不是靠藥物、氧氣等醫學手段來治療,而是要靠某個特定的人沒日沒夜的陪伴來維持,被舒漢文逼問緊了,隻好說明天一大早就進行專家會診,盡快拿出一個合理的治療方案。
病房裏的空氣已經快要凝固了,米金隻好側支著腦袋裝睡來逃避灼人的目光,對麵的三尊雕像坐了兩個鍾頭後,阿櫻終於開口了“伯母,我看我們三人都守在這裏也不好,阿雪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過來,我看不如這樣,我和您先回去,讓伯父和小米守著,我們休息好了,再來換伯父好嗎?”
舒夫人側頭用征詢的目光望了望丈夫,舒先生點了點頭,阿櫻和舒夫人離開病房。
病房裏隻剩下米金和舒漢文,米金是被動的,舒先生愛女心切,他甚至願拿自己和女兒做交換,希望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像女兒這樣的年齡,躺在病床上是不和時宜的,她有她的追求、事業和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