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府,司濯非看著站在麵前有些狼狽的夏竹,開口想要訓斥幾聲,可瞧著她那雙怯怯的眼神時,心又不由得軟了下來,歎息了一聲:“就這麼不想嫁給我嗎?”
這還是司濯非第一次感謝多疑的皇帝來,生怕他為了阻止這門婚事而做出什麼事來,畢竟這世上想要一個傻子意外死亡或者失蹤實在太容易了,昨晚,等他回過神來時,夏竹早已不見了蹤影,未免引起皇帝更深的忌憚,他又不敢放開手腳去查,就在他坐立不安,理智都快繃不住時,幸好她被人送了回來,即便送她回來的那些人態度實在算不上好。
說出這話時,司濯非也沒期待能得到什麼回答,可當對方真的沉默不語時,他又說不清自己心底到底是個什麼滋味,他勾起嘴角笑了笑,不過或許因為他並不常笑的緣故,他那微笑的表情做出來實在有幾分難看。
“在外麵呆了那麼就,夏夏累了吧,累了就回房休息休息好不好?”
說罷,司濯非也不等夏竹有怎樣的反應,轉身便要離開,縱使從有記憶以來,他就被灌輸各種理念,其中很關鍵的一條,那便是不得輕易被外物影響自己的情緒,那樣很容易讓人做出錯誤的判斷,稍微不注意就會讓整個南王府覆滅!
可是現在,不管心底怎麼去想,胸口都凝聚著一股鬱結之氣,讓他難受得恨不得提起一把刀衝進皇宮,把一直壓在他頭上的那座討人厭的大山給砍了。
隻是,他剛轉身,步伐還沒邁開,手便被抓住,他轉過頭,有些無奈地看著夏竹:“夏夏。”
“哥哥,你在難過。”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道出了司濯非心底最深處的狼狽,他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任何話來,隻是低垂下了眉眼,抿緊了唇。
司濯非即使還不到弱冠之年的年紀,在別的人家裏,或許還處在長輩的庇佑之中,而他的臉上卻已經帶上了幾絲風霜,因常年練武,再加上又是皇帝跟前的侍衛,是以當他麵無表情的抿起唇時,竟有幾分嚇人。
可夏竹似乎沒有受任何的影響,她抬起手緩緩將司濯非擰起的眉頭一點一點碾平,那專注的模樣就像是麵對著世間最重要的寶貝,她輕輕而又鄭重地說道:“哥哥,不要難過。”
又是這樣!
司濯非心裏升起一股心酸,讓他整個人顯得格外的無力,從來沒有人因為他這個人而關心他,所以當這份關心來臨時,他連拒絕的勇氣都沒有,隻是在享受著這份關心時,他也無比清晰地知道,就連這份關心他也本沒資格擁有的,是他太過可恥,可恥得連自己都唾棄。
“如果能讓哥哥不難過,我願意嫁給我哥哥。”夏竹說得那樣認真,認真得讓司濯非驚愣地覺得這好像是個夢,一個他自欺欺人而又不願意醒來的夢。
而在確定這是事實之後,巨大的喜悅充斥在他的胸腔,讓那種興奮與激動感從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裏逸散出來,他在原地打轉,甚至想提起他的重劍在習武場裏好好揮灑一番,到最後,他卻隻是抱著夏竹,緊緊的,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子裏。
他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人,如今,他算是要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