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寒日,天空蒼茫,大地蕭瑟,連昔日喧鬧的京城都無端寂寥了幾分。
唯獨從西邊駛來的一輛馬車跑得飛快,急促的馬蹄聲猶如奏響大地的音律,鞭笞著前方的路人趕緊讓道。
“太子一回來就招表哥進宮,可見表哥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是這個呢。”車廂裏,金綾豎起大拇指拍馬屁道。
被誇的尤楓聖一臉得意,“那也是我值得他重視。綾妹你呢,想做太子妃嗎?”
“才不要呢!”金綾反應格外大,握起小拳頭,小臉繃得緊緊的。看到他一臉不相信的表情,急得快哭,忙辯解道:“金綾心中隻有……”
“世子小心!”馬車外一聲大喊,下一秒利箭“嗖”一聲穿破車廂,“咚”——穩穩紮在尤楓聖剛剛背脊抵住的地方。
伏在車廂地板上的尤楓聖懷中護著表妹金綾,一臉慍怒,“綾妹,你趴著不要動。”
金綾剛要開口囑咐他小心,隻見一襲玉色華衣破窗簾而出,尤楓聖已消失於車廂。與此同時,車廂外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繼而又鴉雀無聲。金綾咬了咬牙,用顫抖著的手指撩開車簾朝外看去。
印入眼簾的卻是豁然站立在馬背上的心愛男子,馬車周圍黑衣屍體擺了一圈,全部胸口殷紅一片。
尤楓聖轉眼看著衣袖上的三滴血,眉頭微蹙,不爽地嘀咕道:“晦氣。郎毅,返回將軍府。本少爺要換身衣服。”
金綾捧手看著如此瀟灑俊逸,武功蓋世的表哥,滿眼都是紅心。
馬車在行走了一半的路程後,竟然折返而回,敢如此怠慢太子的人,也確實隻有鎮國將軍府的世子尤楓聖了。
隻是,國師大人這麼快就忍不住對自己下手了嗎,大白天就敢派刺客來。那個隻會裝神弄鬼的家夥,他早晚一定會親手揭開他的真麵目!尤楓聖在車廂裏憤憤地想著。
聽見頭上傳來的急促馬蹄聲,橋下正在河邊洗衣服的陳黃擔憂地起身望去,小弟陳家寶在路邊玩耍,可不要被馬車撞了才是。因為在自己的前一世,車禍可並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瞭望了一會兒,馬車遠去道路依然平靜,她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一雙凍得通紅的小手在粗布麻衣上擦了擦,放到嘴前哈了哈氣,又坐下來繼續敲打衣服。
別人轉世不是當公主就是當王妃,而自己呢,上一世已經死的很苦逼,重生居然又進了一戶窮得要死還重男輕女的人家。
“邦邦邦”的敲打聲在清冷的逸花河邊回響,卻唯有它,陪伴著在此時孤零零洗衣服的女孩。
初冬河水嚴寒,不時吹來的河風更是冰冷刺骨。這個季節的河邊連口渴的乞丐都不願來。而自己卻要每天在這裏洗衣服,這個身體今年才年方十二啊。這特麼是人過的日子麼?
陳黃緊緊咬著牙,把所有不滿都發泄在那些衣服上,狠狠地敲打他們。誰叫自己兩世都沒投個好胎呢!
上一世,她苦逼地嫁給了一個渣男。當她躺在產床上血流如注,醫生說隻有切除子宮時。他和他的好媽媽一起朝醫生吼“不能切!切了怎麼生二胎?才剛剛生了個丫頭你想讓我們家絕後啊!”
於是,鋪天蓋地的血湧來,她絕望地躺在產床上,努力看了一眼繈褓中的孩子,不甘卻永遠地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