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冬,飄雪。
南方的雪不似北方那樣紛紛揚揚、瀟瀟灑灑,頃刻便天地一片蒼白,它輕弱而飄逸,總是靜悄悄地降落,然後溫柔地覆蓋在萬物之上。雪降落人間的輕柔聲音在人心浮躁的白天是聽不到的,隻有在夜晚,孤獨的不眠人才可能捕捉到它那細如蠶語的聲音。
然而,現在是白天,卻也有一個人聽見了雪的聲音。聽雪人就是一劍山莊的少莊主——楊逸之,他披著光滑而潔白的貂皮袍子,站在大雪之中,用兔毛做的刷子小心地將梅花上的雪掃到白瓷瓶中,人是白色,雪也是白色,一切都融成了一體。雪花不知不覺地在他身上積了厚厚的一層,他卻全然察覺不到,依舊輕輕地搜集著雪,直到瓶子全部裝滿了,他才抖了抖身上的雪,走進了一間小木屋中。
木屋裏,一籠爐火雄雄地燃燒著,爐火旁邊是一把鏤空雕花地金水壺,水壺旁擺放著一套茶具,盛裝茶葉的白瓷盒,盒子潔白如玉,光潔誘人。茶皿都是水晶製的,像冰一樣透澈,這些精致的器具就算是在皇宮內院也不多見。然而這些器具再怎麼精美,也不及那坐在爐火旁的女子動人。她那深邃的眼睛,像天空一樣遙遠,瞳孔旁邊有一圈若隱若現的藍色,使其眼神更為迷人。蒼白的臉略有一點紅暈,就象她的名字一樣---林暮雪,殘陽餘輝灑在慘白的雪上,何其淒美,可是這卻是一種病態的美,蒼白是由於長年的病痛,那絲紅暈這過是體虛才有的發霞之症。
“咳咳咳!”林暮雪嬌弱的身子因咳嗽而顫抖。
“雪兒,你怎麼了?”楊逸之關切地上去扶助林,林暮雪搖了搖頭,沒精打采地微笑,“沒事。就是有點冷”。
楊逸之自責道:“都怪我,這麼冰天雪地的還要你陪我出來,我真是自私”。
林暮雪忙道:“快別這麼說,你看看哪家丫環有我這麼好的福氣?都比小姐還嬌氣了!”
“什麼丫環”,楊逸之道:“我從未把你當丫頭,我一直當你是我妹妹。”
林暮雪笑了笑,笑中有那麼幾許無奈。
楊逸之將林暮雪一把拉了過來,“看!”說著將雪倒入水壺中,架在火上焙了起來。他接著說:“這裏是無人煙的山穀,雪又從天而降,自然不會受任何事物的汙染,這才是最幹淨的水。”
楊逸之一邊說著一邊用鑰匙攪拌壺中的雪,雪也隨著壺底的熱點點化去。
“少爺!少爺!”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呼喚聲,推門進來的人五十左右歲,身著華錦的衣裝,一臉油滑,他就是一劍山莊的管家吳萬和。他氣喘籲籲地道:“少爺,終於找到你了!謝天謝地,莊上的人都快急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