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鼓點大力敲打著,仿佛要把人心從胸腔裏震出來。
七彩的燈光明明滅滅,蠱惑著世間**。
煙草氣息溶在空氣裏,舞池中肢體瘋狂地交錯。
穿紅裙的女子在吧台邊,神情蕭瑟,捧杯馬丁尼。
有人邀她跳舞,她嘴角輕揚,便有了一點點媚。
迷亂的人體叢林裏,紅裙也失了姿色。
男人雙手握著纖腰,下體曖昧地緊貼她的臀。
牙白修長的手臂吊上他的頸,從胸到腳不停地擺動,如蛇具了人形。
長發掩映間,是迷離似水的眸。
一片片黃色的枯葉,在迷離前一閃而逝。
兩邊的行道樹更是轉瞬就沒了蹤影。
摩托車咆哮著行駛在空曠的馬路上。
她輕輕扇動睫毛,將**貼緊他的背。
衣服上傳來淡淡的煙草氣息,象是人生旅途中的小小希冀。
她的手在他身上一寸寸地遊離,最後拉開褲子拉鏈伸進去。
十五分鍾後,兩人一起上了樓。
還在樓道裏,男人就忍不住和她擁吻。
她回應了一會,便吃吃笑著推開他。
一前一後的影子進了一個打粉紅色燈光的房間。
女子打開兩瓶冰箱裏的酒,與他分享。
男人接過來,將一瓶酒飲盡。
狂倒而出的液體四溢在嘴角與下巴。
她解開他襯衫的鈕扣,鼻翼挑逗似地追逐著酒香。
**是一頭困獸,總是在午夜裏出行。
男人吻她的鎖骨,她便摟住他的頭。
他親吻她的**,她便迷醉。她想讓那溫熱嗬入她的心,寂寞從此便會遠離。
男人托起她的腿,女子下意識地抓緊床單。
一點點的刺痛,一點點地進入,淚珠便一點點地滑落了眼角。
男人抵到她的深處,她卻有種沒來由的麻木。
其實這樣很痛,可是痛苦好過孤獨。
男人一次次地刺入,一次比一次賣力。一晚上就和她做了三次。
他走的時候,她不知道。
她隻是在醒來悲哀地發現,逃不離那噬骨的寞。
她的頭發一把把脫落,臉頰也沒了血色。
她聽到骨肉分離的聲音,知道血管裏又爬滿了蛆。
牙白色的雙臂漸漸幹癟,皮膚上沾染著黃色的屍斑。
瑟瑟寂寞煎熬處,離了人間。
人皮從身上剝落下來,白色的蛆爬滿大床。
冷清的晨光照射進來,又一日的寞與哀。
二、
女子微微歎息,將人皮鋪在桌上,右手彈去指骨上的蛆,執起彩筆,細細描摹。
描得出的鮮活,描不出的寂寞。
是在描繪自己,還是另一種人生?
她將筆扔到地上,將人皮抖一抖穿在身上。
這一次,是一身正統的職業裝。
職業裝在寫字間裏出入。
電話聲、傳真聲、客氣的寒喧聲格外的遙遠。
擁擠在電梯裏,她隻聞得到自己的腐臭。
縱然是千人裏,也逃不離悲傷。
她伸出一隻手,努力想把自己看透。
人的表象聚了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