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陽光少得可憐，我位於一層的房間能曬到的時間更短，窗邊的草坪上，有個大爺在給海棠樹剪枝，我看了他一會兒，覺得無聊，想去睡午覺，電話突然響了，是小晴。
“啥事兒啊？”我抓起電話，懶洋洋地問道。
“嘿，有生意了。”
她話一出，我立馬兒精神了：“真噠！！！”言語裏透著一點兒點兒的不可思議。
“晚上12點去客人家裏。我11點來接你。”說完，就聽見她那頭一片嘈雜，信號斷了。
沒想到，小晴才在網上發了個消息沒幾天，生意就上門了，這效率！！！
我索性午覺也不睡了，開始準備晚上要用的東西。
我和小晴的生意，對周遭的熟人是保密的，連睡在一張床上的男人也守口如瓶。
夜晚很快來臨，小晴準時來接我，我把箱子放進後座上，出發了。
“好，通報客戶情況吧。”我說。
“是個女人，她最近總是做同一個夢，夢裏有個人的影像很不清楚，她想要弄清楚那個人的樣子。”
“這個有點兒難啊，”我說，“誰也不能保證她今晚就一定會做之前的那個夢啊。”
“她說這個夢已經連著做了15天啦~”
“15天了還看不到那個人的樣子？”我覺得這女人可能壓根兒打心底裏就不想知道這個人的樣子。
小晴開了40多分鍾，終於進入了一個高檔別墅社區，車停在路邊，她摘下黑框眼鏡，換上金絲邊的，瞬間從一個文藝女青年變成了老處女的樣子。
我笑了一下，小晴有點兒不自然地深呼吸了一下，看到我在笑，尷尬地吐了吐舌頭。好吧，我們盡量表現得專業一點。
來開門的是一位40多歲的阿姨，像是女傭，領著我們上到別墅的2層。2層有個小的會客廳，我們就在這裏等。
不一會兒，一位穿著睡衣的女人就走了出來，頭上裹著毛巾，看樣子是剛剛洗過澡，身上散發著淡淡檀香的味道。坐定後，我們簡短地認識了一下，女人叫佳麗，27歲。
“我隻是想知道那個總出現在這個夢裏的人是誰，”佳麗一臉的迷惑，“他總是站在棧橋的盡頭，好像等著什麼船來接他，而我似乎是認識他的，總是有種想上去跟他說話的衝動，可夢裏，我老公就在我身邊，我又不好過去。”
“您能說得詳細一些麼，”我問，“比如，夢裏的大致場景是怎麼樣的？天氣如何？有沒有情節發展？”
“哦，”她想了一下，“我覺得像是在青島，霧很大，棧橋盡頭看不清。最開始，我和老公是從什麼地方吃過飯出來了——像是下午茶，後來不知道怎麼就去棧橋旁邊兜風。
棧橋上的那個人穿著黑色的風衣，背對著我們，旁邊一個人也沒有，馬路上隻有我們的車，其他地方都是空的。”
“您這次的目的，就是希望我們把這個人的影像拍下來給您，是吧？”小晴問。
佳麗點點頭。
“好，那您準備要就寢了麼？”小晴問。
佳麗點點頭，帶著我們進入了她的臥室。
“先生呢？”我問。
“出差了。”佳麗很小心，一句也不肯多透露，又囑咐女傭晚上不用送牛奶過來了，也不要上樓來打擾她。
女傭下樓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疑惑，很警惕。
我們關上房門，請佳麗盡量舒服地躺在床上。我從箱子裏取出設備，將腦電波儀器連接好，並將串聯設備連接到我們三個人身上，藥水已經準備好，定時器也設定在早晨6點。
就是說，我們有大約5個小時的時間，來拍那個男人的照片。
佳麗表現出緊張，我就開始給她解釋大致的工作：“這藥水會注入到我們三個人的身體裏，開始會感覺有些暈眩，這種情況大約持續10秒左右，然後你就會進入睡眠狀態，夢隨時可能會開始。這個藥水會讓你感覺夢的內容很真實，會比以往的夢更清晰一些，所以你不用緊張。我們會盡量靠近那個男人，繞到正麵，所以你在做夢的時候盡量不要給我們設置太多障礙。我們三個人的腦電波已經聯到電腦上，電腦會將我們看到的情況記錄下來，醒來後，給你看視頻就可以了。”
她還是很緊張：“如果我走神了，比如我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怎麼辦？”
“比如呢？”
“比如我夢見了怪獸什麼的。”
我和小晴互相看了一眼，都知道這種情況是比較糟糕的。不過，在我和小晴互相參與的夢裏，這種情況目前還沒有發生過，我們暫時還沒有應對的策略。
“你隻要集中注意力在那個男人身上就可以避免。”小晴隻能這麼說。
“當你聽到定時器發出的音樂，這聲音會由小變大，最後就可以醒來了。如果這一次沒有成功，我們會免費再提供一次服務。”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