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她知道,這個藥是那人親手做的。
她自小吃不得苦,和他成親後,他便會在藥水裏頭放一些不會影響藥效的藥材。
有時候是蜂蜜,有時候是一種草根,都隻是為了讓藥不大苦。
但是當年被他捧在手裏的她,偏偏還是不願意喝。
他便學會了將所有的藥都搓成藥丸,隻為了讓她不難過。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老早就學會了麵不改色地將藥喝下去。
可是他卻仍然還記得這點。
也隻有他,還有這樣的耐心,願意為了她,將藥都做成藥丸。
太後突然覺得,這活著,好似也不完全沒了意思。
小皇帝不知道太後怎麼一下子就紅了眼睛,連忙問道:“母後,藥很苦嗎?”
太後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現在這個模樣,很是少見!
“沒有,藥很甜。”太後收拾了一下心情,笑著說道。
小皇帝微微一愣,這藥還有甜的?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阿秀:“你這個藥是怎麼做的?”
先不說效果,太後能不排斥吃藥,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
“這個藥可不是我做的。”阿秀笑著說道:“民女鬥膽向皇上推薦一人。”
小皇帝聞言,饒有興趣地問道:“是誰,是做藥的人嗎?”如果是做藥的人,那他還真的有些小期待。
至少他的藥,太後能吃下去。
說不定就治好了呢?
“是的,那人就是家父,我的醫術,十之八九都是和他學的。”阿秀在介紹的時候,不忘給他戴高帽。
雖然自己的醫術一半是來源於現代的記憶,一半是自學。
但是仔細說起來的話,酒老爹給她提供了醫書,等於提供了一個自學的途徑,勉強也能算是她的啟蒙老師了。
“那他的醫術,豈不是比你更加高明?”小皇帝的眼中爆發出一種亮光,那是不是意味著,他還可以期待一下?
阿秀點點頭:“那是自然。”
心中又隱隱有些同情小皇帝,他想必不會想到,自家阿爹,那是他親愛的父皇的終身情敵吧。
有時候,無知真是一種幸福!
“那快快讓他進宮!”小皇帝急著說道。
他見不得太後這樣一副隨時都有可能離他而去的模樣。
“隻是,家父是外男,又沒有官職,實在不好隨意出入太後娘娘的寢宮。”阿秀很是為難地看著小皇帝。
若是她不說這個,小皇帝心裏可能還會有所顧慮。
但是她現在這麼一說,他反而放下心來了。
“這個不是問題,朕下一道旨意即可。”這封個官兒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情,現在什麼都比不上太後的性命重要。
“家父不願入仕。”阿秀就怕小皇帝覺得酒老爹醫術好,到時候不願意放人,那就糟糕了。
小皇帝一聽這話,眼睛更加亮了些。
這完全就是一副世外高人的風範啊。
若是一般人,遇到這樣的機會,怎麼著也得求點什麼。
而且在小皇帝看來,阿秀這麼小的年紀有這樣的醫術,已經是相當不科學的存在了。
作為她的老師加父親,若不是世外高人也說不過去啊!
在他心裏,已經完全選擇性遺忘了當年讓人去調查的結果。
阿秀的阿爹,不過是一個大酒鬼。
“好好,隻要他不願意,朕絕不勉強,那你快點把人帶進來吧!”小皇帝很是迫切地說道。
他不過是一個孩童,倒也沒有失態不失態的問題。
“我阿爹就在宮門外候著了,皇上您可以叫人將人帶進來即可。”阿秀說道。
她原本就能想到,小皇帝根本不可能拒絕自己的意見。
“小六子!”
“小的在!”小六子連忙跑進來,等小皇帝一個吩咐,立馬就跑了出去。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太後一直沉浸在“他要進來了,怎麼辦,我現在這麼醜,怎麼能讓他見到”的莫名情緒中。
阿秀再抬頭,就看到太後一臉的失神。
“母後?”小皇帝輕聲叫到。
他剛剛就怕太後突然阻止,但是她不阻止的話,他心裏又覺得怪怪的。
難不成隻要是和阿秀有關的,她都會縱容嗎?
想到這裏,原本的那絲喜悅又一下子沒有了。
為什麼母後寧願重視別人家的孩子,也不願意重視自己呢?
難道……
小皇帝心裏有了一種設想,難不成她就喜歡女孩兒嗎?
畢竟她寵愛過的,都是女孩子。
“怎麼了?”太後回過神來,那人就要進來了,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稍微打扮一下,不能在他麵前顯醜了。
“母後在想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