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無豔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雪白的牆壁,不由心裏吐了口氣,還好命大沒死,她擰頭瞧瞧床邊,一陣濃濃的熏香味襲來,不由的咳嗽兩聲,隻聽一個女孩的大叫聲響起來:“夫人,夫人,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鍾無豔心中大駭,這哪門子的地方?電視裏那些神道兮兮的穿越讓她也撞上了?她急急坐起身,身上絲滑的錦緞被子溜到床下,鍾無豔打量著自己的處境,隻見自個躺著奢侈的楠木雕花大床,柔軟的絲造鋪蓋,鍾無豔伸手一摸,看那花紋繡法,竟是上用的好綢緞,小巧雪白的象牙枕,吊的帳子竟是鵝黃色的,心中不由疑惑,做夢麼?做夢變公主了麼?難不成還是死了?這裏是陰間大殿?她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鑽心的痛,看來還是真的,一向被她嘲笑的穿越大戲竟生生的落自己頭上了?
她倒是記得自己為救個小男孩被車撞了,還聽見鬧哄哄的有人喊救人,誰知感覺一覺醒來,倒來了這裏。她想養大她的福利院的蘭阿姨,想跟了她好幾年的狸貓小離,還能不能再見著?
這時隻聽見門外一陣亂響,一下子闖進七八個婦人,為頭的一個,身在中年,攏長臉,吊梢眉,櫻桃小口美人鼻,粉麵不怒而威,身量苗條,體格風騷,頭戴八寶攢珠冠,斜插一支金步搖,雖是家常便衣,已是氣質不凡,光看那首飾鍾無豔略略猜出頂不值也是個二品夫人,弄不好就是個一品,或是王妃什麼的。那夫人見鍾無豔傻楞楞的坐在床上,堆下一臉笑急步走過來,坐在床沿子上,笑道:“我就知道咱大小姐有貴人庇佑,自不會有事,這不好好的醒了過來?”後麵跟著的幾個美人也隨聲附和,直誇大小姐有福氣,命好。
鍾無豔挨個瞅著他們,個個驚豔脫俗,衣著不凡。那夫人近前摸著她的臉龐又笑道:“這可怎麼說,連二娘也不叫了,敢是被水灌傻了,不認人了?”她這句話倒提醒了鍾無豔,反正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索性就裝傻子好了。便開口問道:“這是哪裏?你們是誰?”
那夫人明顯吃了一驚,隨及便落下淚來,從袖裏拿出塊絲帕子不停的拭眼睛,又一把把鍾無豔摟在了懷裏,哭道:“我可憐的豔兒,倒底是撂下病根了,怎麼連二娘都不認得了?可憐的孩兒啊,叫我怎麼對得起去了的姐姐啊…。”這夫人摟著她嚎啕哭著,床邊站著的幾個美人便也拿著手帕子摸起了眼淚。鍾無豔心裏想笑又不好笑出來,隻強忍著,明明看不出傷心的意思來,還裝著哭的多悲傷,好像都隻是麵上的情,看來這大小姐在家裏也不是個得意的人兒啊。那婦人足哭了半盞茶功夫,才抬起頭來,理了理鬢發,指著床邊的幾個美人問道:“豔兒,可記得你三娘,四娘,還有無苓無霜她們幾個?”鍾無豔正被她身上的香氣熏的暈乎乎的,她脫了手,才得工夫好好喘了幾口氣,裝作怯怯的問:“您是我二娘?那我是誰?”
那夫人聞此言,手帕子一甩,又摟住她哭起來,比先前的聲還大,直震的鍾無豔耳朵裏嗡嗡響,那站著的幾個美人見她放了聲,竟都放出聲來哭起來,倒鬧得鍾無豔沒了主意,恨不得咬掉舌頭,後悔說這句話來招她們幹嘛?正鬧著,隻見一個鵝蛋臉,丹鳳眼的美人冉冉走進來,麵上冒著冷氣,朝床上的夫人施個禮,淡淡的回道:“夫人,王太醫來瞧小姐了。”
那夫人忙鬆了手,扶鍾無豔躺下,把吊帳放了下來,才轉身道:“王太醫跟咱是世交,也不必那麼多規矩,小姐都病得這般糊塗了,直接叫他進來瞧就是了,我也不避了,就在這坐著不怕什麼倒是。”那美人答應了一聲,出去了。倒是站著的幾個慌了神,亂著往屏風後麵躲起來。隻兩個留著垂髫的站在那夫人身邊沒動,想是這夫人的貼身丫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