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石不卑不亢的道:“是的,我們兄弟是蠻骨族人,也許別人不知道蠻骨族的曆史,我想,您應該清楚吧。”
梵崗帝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連夜贏的神色也凝重起來,蠻骨族的曆史非常神秘,梵崗帝也是上回聽了夜曉雲說起後,才在教廷的古籍中找到了關於他們的記錄,他深深的知道蠻骨族千年以來所受到的苦難並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化解的,聲音中帶著些歉意,梵崗帝道:“蠻骨族的事我知道,但是,當初的形勢很微妙,好不容易將邪惡的勢力清除,染藍陛下怕節外生枝,所以,才隻有委屈蠻骨族了。”
蠻石和蠻力都沒有再說話,但是,他們的眼中都流露出憤憤不平的神色。大虎忍不住道:“為什麼要委屈蠻骨族?當初蠻骨族出的力應該是最大的才對。”梵崗帝長歎一聲,道:“那時,大陸的地域幾乎都已經重新劃分了,那些各族的人好不容易幫助染藍陛下消滅掉魔神,又怎麼肯將自己的領土放棄呢?你們也知道,蠻骨族最早的疆域有多麼廣闊,如果全都歸還給他們,恐怕他們也無力管理吧,而且,大陸上也許會因為爭奪地盤再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在這件事上,教廷隻能向蠻骨族說聲抱歉了,但是,我認為,當初染藍陛下的選擇並沒有錯。好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既然你們都不願意加入教廷,我也不勉強。還有第二件事,是關於邪神劍的。大虎,能把你的邪神劍給我看看麼?”
大虎心中一驚,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右手按在胸口處,警惕的道:“梵崗帝大人,我是不會將邪神劍交給您的。當初,在道華山上和夜華祭祀打賭,我已經贏了,我不管邪神劍的來曆是什麼?我隻知道它是我叔叔留給我的遺物。”
梵崗帝微笑道:“大虎,你先不要緊張,我又沒說要你的邪神劍,我隻是想看看而已,這天下至邪的寶物,誰不想見識一下呢?”
大虎一楞,有些疑惑的道:“您真的不會收走邪神劍麼?”
夜華斥道:“梵崗帝大人是什麼身份,用的著騙你麼?”聽到夜華冷冷的語氣,梵崗帝不禁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夜華這才低下頭,沒有說下去。
大虎由於了一下,才解開自己的外衣,露出裏麵的邪神劍,連劍囊一起解了下來,走到梵崗帝身前,一咬牙,將劍囊遞了過去。
梵崗帝接過劍囊,淡淡的白色光芒從他體內散發而出,將劍囊完全包裹住,輕輕撫摩著劍囊上熟悉的神聖咒文,他緩緩的將邪神劍連鞘抽了出來。在他那充滿神聖氣息的能量包裹下,眾人並沒有感覺到邪惡的氣息,夜贏的目光落在邪神劍上,看著白色光芒裏那團淡淡的灰色氣體,不禁讚歎道:“好劍。不愧是天下至邪。尚未出鞘已經有如許威勢,看來,應該是上品神器了。怪不得當初邪神能憑借它成為天下第一刺客。”
梵崗帝點了點頭道:“不但是上品,而且是上品中的上品。這本就是不應該存在於大陸的神器啊!”
大虎有些無法理解的看著梵崗帝和夜贏,在別人口中,邪神劍都是邪惡的代表,怎麼到了他們嘴裏,到變成什麼上品神器了。
梵崗帝衝大虎道:“我們並沒有說錯,這確實是一件神器,據教廷的典籍記載,當初第三任梵崗帝得到此劍的時候,就確定他是神界或者魔界掉落在人間的兵器,也許,真的像它的名字一樣,是邪神的配劍。”一邊說著,他將劍囊中的兩張羊皮取了出來,看也不看那張記載著劍法的羊皮,而看向那張什麼也沒有的怪異羊皮。梵崗帝喃喃的念了幾句咒語,一道金色的光芒從他指尖射出,金光將羊皮完全包裹住,梵崗帝高聲吟唱道:“偉大的天界之神啊!請允許我,借用您無盡的神力,得到您的指引吧。”羊皮飄飛而出,懸浮於空中,梵崗帝眼中光芒大放,雙手在胸口處結成一個手印,一股湛然的白色光芒從手印中射出,直奔基神督殿的天神雕像胸前。天神雕像亮了起來,將梵崗帝發出的白色光芒完全吸收,它似乎活過來似的,那不知道用什麼材質雕刻而成的巨大身軀竟然微微的顫抖了一下,天神眉心處的神徽光芒亮起,一道絢麗的七彩光芒驟然射向羊皮,羊皮輕微的一震,空白的羊皮上,漸漸顯現出一行行金色的文字,文字雖然有些模糊,但也勉強能辨認的出,一個個正方的字體出現,包括梵崗帝在內,誰也無法辯識。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些怪異的文字,大虎竟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大腦中陷入一片空白,以前曾經出現過的模糊影象快速的閃過,他拚命的想看的清楚些,卻怎麼也無法辨別。那閃過的圖象非常模糊,似乎有很多人在閃動似的。
梵崗帝輕歎一聲,收回射出的白色光芒,天神雕像重新恢複寂靜,羊皮緩慢的飄落到梵崗帝的手中,他看了大虎一眼,道:“據第三任梵崗帝在典籍中留下的記載,這羊皮上所顯示的應該是神的文字,如果能破解這些文字的秘密,邪神劍的來曆也許就清楚了。”
羊皮上的文字消失,大虎的心神也恢複了正常,他不斷的思索著,卻一無所獲。胸中突然對邪神劍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厭惡感,大虎完全陷入呆滯之中。梵崗帝以為大虎是因為剛才的神跡而驚訝,微笑道:“孩子,以後你就是著邪神劍的守護者了。此劍過於邪惡,還是少用為妙。”說完,將羊皮和邪神劍都放回劍囊之中,遞到大虎手裏。
下意識的接過邪神劍,那冷冷的邪氣將大虎從呆滯中驚醒,看著劍柄上那顆帶有妖異氣息的黑色寶石,大虎有一種想將它扔出去的衝動。深吸口氣,勉強抑製住內心的煩躁,他重新將邪神劍背回身上。喃喃的說道:“您就這麼相信我麼?”
梵崗帝道:“邪惡的反麵是善良,隻有善良之人才能克製住這天下至邪之物。昨天你從重傷中清醒的時候,最先呼喚的是自己朋友的名字,僅從你把朋友的生命看的比自己還重這點,我就知道,你絕對是一個善良的孩子。”
大虎點頭道:“梵崗帝大人,謝謝您的信任,邪神劍下,隻會斬殺邪惡之人。這是我對您的保證。如果您沒有別的事,我想,我們也該離開了。”每在這裏多停留一刻,他想見夜曉雲的衝動就加深一分,也許隻有離開教廷,才能使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梵崗帝看著大虎心事重重的樣子,微微頷首道:“好吧,今後有什麼需要教廷幫助的地方,您盡管來這裏。我們會盡力幫你的。千年的劫難,也許就需要你去化解,時間已經不多了。前路坎坷,一切小心。滅奪長,你送送他們吧。”
夜贏應了一聲,帶著大虎等人出了基神督殿。
看著大虎等人離去,夜華走到梵崗帝身旁,低聲道:“父親,您真的不借此機會收回邪神劍麼?那可是教廷先祖傳下來的啊!”
梵崗帝皺了皺眉,道:“夜兒,我一直把你看的很重,你的表現也沒有讓我失望。怎麼能如此短視呢。邪神劍雖然重要,但和千年大劫比起來卻是微不足道的。今天大虎的神情有些不對,你是不是對他說過什麼?”
夜華心中一凜,道:“父親,我總覺的大虎並不像救世主。當初染藍陛下是多麼睿智啊!可他卻是個傻小子,也許,雲雲當初隻是為了幫他開脫才那麼解釋的。他能有今天的本事,幾乎全是運氣所至。”
梵崗帝長歎一聲,道:“孩子,你怎麼和為父的想法相差如此之遠?我盡量去拉攏大虎,而你卻將他向外推。運氣?你以為運氣是什麼人都能有的麼?那是天神指引的結果,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固然和運氣有關,但他自身的性格和努力也改變了很多東西。從現在開始,我要求你,今後無論什麼情況下,絕對不能與他為敵。暫時不用派人去監視他了,我想,如果他真的是救世主的話,在神聖曆千年之前必然會有所表現。你最近的修為進步的有些慢了,應該多加努力才是,否則,也許以後你還不如自己的女兒。”說完,金光一閃,梵崗帝消失在基神督殿之中,隻留下有些呆滯的夜華。
走出殿外,夜贏放慢腳步,“大虎,我問你,那招雷電交轟是不是道華劍聖傳授給你的?”
大虎覺的沒有什麼可隱瞞的,點頭道:“是的。是師祖教給我的。”
夜贏道:“如果同樣一招,由道華劍聖用出來,其威力和你相比,會大多少?”
大虎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也不清楚,我沒見師祖他白發老人家用過。不過,師祖傳授我的三生變我修煉到了第二變和第三變之間,師祖他白發老人家說,功力越深,所能引來的天雷威力也就越大,他白發老人家的三生變已經修煉到了第六變,我想,威力應該比我大的多吧。”
夜贏心中暗歎一聲,他明白,以自己現在的功力和道華劍聖是無法相比的,即使是大虎用出的雷電交轟他應付的都如此困難,如果由道華劍聖親自使用,其威力是無法想象的,恐怕就是自己的大哥也未必能接的下,自己更是必然會飲恨在天雷之下。“如果你再見到道華劍聖,告訴他,教廷的滅奪長夜贏有機會會去向他請教。”
大虎雖然不太明白夜贏的意思,但他還是點了點頭,一想起為自己幾乎付出一切的道華劍聖,他的眼睛不禁紅了起來。
夜贏道:“你們下山以後,一直朝東南方向前進,就能到達地塔族領地了。大虎,雷電交轟那招你現在還無法控製,今後在功力未補之前,還是少用為妙,再有一次經脈斷裂,恐怕梵崗帝也救不了你,明白麼?”
大虎一想起那天陰陽雙雷碰撞產生的能量,不由得一陣心悸,深以為然的點頭道:“您放心吧,我會注意的。”
夜贏看向蠻石兄弟,從懷中掏出一本薄書,遞了過去,“之前由於我的失誤,險些讓大虎喪命,這算是給你們的賠禮吧。大虎的功力已經用不著我指點了,道華劍派的功夫很正宗,隻要努力修煉,會漸漸有所提高的。你們兩個的功力雖然在年輕人裏也算不錯,但學過的東西太駁雜,會影響到你們今後的成就,這本書上,記載的是我的神禦鬥氣的修煉方法,應該比較適合你們。好好修煉,爭取把自身的雜亂真氣轉化。放心,這修煉方法是我師門絕技,和教廷沒有任何關係。”
蠻石接過薄書,心中一陣激動,他們兄弟一直對這個看上去很孤僻的老頭沒有好感,沒想到他竟然會將自己的絕學相授。他們本身修煉的是蠻骨族的一種真氣,並不算很高深,由於他們並非道華劍派的弟子,所以陳文傑當初隻是指點了他們一些鬥氣修煉的訣竅和普通的招數應用。但是,沒有雄厚的鬥氣做基礎,就算招數再好也沒有用,他們一直渴望著能夠學習一種上乘真氣,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實現了。
蠻力有些不解的道:“我說滅奪長,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您想收我們為徒麼?”
夜贏哼了一聲,道:“就你那笨樣子,我要是收了你,氣也把我氣死了,為什麼傳授給你們剛才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學不學是你們自己的事,但修煉功法不能流入外人之手。好了,我就送到這裏,以後,就靠你們自己了。下次見麵的時候,如果你們還是這副德行,說不定我會殺了你們。”說完,在白色鬥氣的包裹下,夜贏飄然而去。
看著夜贏離開的背影,蠻石喃喃的說道:“這老頭還真怪,不過,他似乎也並不是那麼討厭。”
蠻力湊到兄長身旁,問道:“大哥,那我們要不要學這什麼真氣?”
蠻石微笑道:“那還用說麼?當然學。滅奪長的實力你又不是沒見過,有這麼個機會,我們怎麼能放棄呢,他剛才不是說你笨麼?你就練出個樣子給他看看。”
蠻力想起剛才夜贏那蔑視的目光,不禁氣往上撞,道:“哼,下次再見到他,我一定讓他的不屑變成吃驚。”
大虎的心神至今還放在先前腦中的影象上,他暗暗想道:為什麼自己在看到羊皮上的金字後,會對邪神劍產生厭惡的情緒呢?這是沒有理由的,雖然不喜歡邪神劍的邪惡,但憑借著邪神劍的威力,自己幾次逃得性命,說起來,自己到應該感謝它才對。而且,除了當初吳京龍叔叔把劍給自己的時候以外,自己還從來沒有過這種厭惡邪神劍的感覺。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難道那帶有金字的羊皮和自己有什麼關係麼?
隨著時間的推移,靈月體內暗夜神血脈的能量已經越來越微弱了,當五人進入墨西聯邦的賽亞族境內時,靈月已經虛弱的無法憑借自己的力量趕路了,隻能由功力最高的大虎背負,張雲告訴大家,靈月的暗夜神血脈已經近乎枯竭,如果再不得到暗月古樹和暗月之湖的滋潤,恐怕就會失去暗夜神血脈的能力。為了能完成暗月女王的囑托,五人從賽亞族購買了馬匹,快馬加鞭全速向地塔族的方向而去。
又過了三天,地塔族的暗月森林已經遙遙在望了,靈月在昨天中午就已經進入了昏迷狀態,情況非常危急。
一邊趕路,張雲憂心衝衝的道:“大虎,公主殿下恐怕要堅持不住了,如果不能在她清醒之前,將她送到暗月之城內,暗夜神血脈就會消失了。”大虎一楞,疑惑的道:“清醒之前?”
張雲凝重的道:“是的,如果公主從昏迷中清醒,那她將徹底變成一個普通的暗月。失去繼承暗夜神之位的能力。”
大虎心中一驚,如果靈月真的變成普通暗月,他怎麼像暗月女王交代啊!一咬牙,他毅然道:“這樣吧,你們在後麵慢慢走,我先帶她過去。”大虎摟緊身前的靈月,柔聲道:“靈月妹妹,你可要堅持住,我們馬上就到家了。”說完,輕輕的將靈月的嬌軀托起,橫抱在身前,雙腳用力一踏馬鐙,飛身而起,從正在飛馳的駿馬中飄落而下,全力催動體內的生生真氣,身體化為一條虛影,以比駿馬更快的速度,閃電般向地塔族的暗月森林飛馳而去。周圍的景物飛速從身體兩邊傾瀉而過,大虎用生生真氣護住靈月的身體,一邊飛奔著,一邊不斷對靈月說著話,“靈月妹妹,到了,我們就快到了,你別醒啊!”
“靈月妹妹,你是女王阿姨的女兒,你要堅強起來,一定要保留住你的暗夜神血脈。”
“靈月妹妹,我是你大虎哥哥啊!隻要你能堅持到家,哥哥就……”
終於,暗月森林已經近在眼前,大虎發現,靈月的嬌軀微微有些掙紮,緊閉的眼眸已經有要睜開的跡象,心中大急,將銅色金身的能量催發到極限,閃電般向暗月森林撲去,同時,他不斷的將真氣注入到靈月體內,雖然他不知道如何才能留住暗夜神血脈,但卻深深的記得張雲的話,說什麼也不能讓靈月醒過來,於是,他用生生真氣鎖住靈月的氣息,使她重新陷入重度昏迷之中。
暗月森林依舊是那麼寂靜,那麼神秘,但大虎卻無心欣賞這美麗的景色,憑借著模糊的記憶,他飛快的向暗月森林深處衝去。
突然,一道尖風從前方不遠處襲來,大虎如果不停住身形定會被尖風擊中,無奈之下,他值得騰出一隻手,向地麵按出一掌,將前衝之力改為上升,飄飛而起,躲過了攻擊。十餘名暗月出現在他麵前,除了兩名暗月魔法師在念動咒語以外,其他人都拉弓搭箭,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大虎心中大急,用鬥氣將聲音傳出,“別動手,快帶我去暗月之城,靈月公主要不行了。”
眾暗月都是一楞,他們剛才看到大虎懷中抱著一個暗月,以為又是偷獵者呢,所以才會攻擊他。聽他這麼一解釋,為首的暗月阻止族人即將發出的攻擊,疑惑的問道:“你說你抱著的是靈月公主?你叫什麼名字?”大部分暗月都沒有見過大虎等人,他就是其中之一。
大虎急的額頭上汗水密布,聲色俱厲的道:“我是大虎,受暗月女王之托帶靈月公主回來,她的暗夜神血脈快消失了,你們趕快讓開,必須要盡快到暗月之城才行。”如果暗月們再糾纏,焦急的大虎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還好,暗月女王在從日落城回轉到暗月森林以後,已經把救出暗月公主的事通知了所有族人,並且命令他們一發現大虎等人送公主回來立刻回報,那為首的暗月聽了大虎的解釋心中一驚,疑惑盡去,趕忙道:“對不起,我們不知道是公主殿下,快走吧,我們在前麵帶路。”說著,命令手下族人飄飛在前,為大虎引路。如果沒有他們的指引,在這如同迷宮般的暗月森林中,大虎絕對無法找到暗月之城的位置。
終於,穿越了暗月族布置的結界,大虎再次看到了美麗的暗月之城,純淨的暗月湖水在大樹中滲透而入的陽光照射下,波光粼粼,看上去是那麼迷人。大虎感覺到懷中的靈月嬌軀不斷的顫抖著,心中一橫,用鬥氣將靈月的嬌軀完全包裹住,用力的向暗月之湖中擲去。靈月在白色光芒的包裹下,化為一道弧線,準確的落在暗月古樹旁的湖水中,撲通一聲,水花四濺。看著靈月落入湖水,大虎頓時放鬆了一些,持續的狂奔加上心中的擔憂,使他身心俱疲,大口的喘息著。他現在也不能確定,靈月的暗夜神血脈是否消失了,畢竟在剛才靈月要醒過來的時候,是他用鬥氣使靈月重新恢複沉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