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悲冷(1 / 3)

大虎的箭法雖然不準,但城門實在太大,想不射中都很難。三生變之箭閃電般的命中左側的半扇城門,轟然巨響中,城門炸出一個直徑三米的大洞,整個城樓都在瑟瑟發抖。大虎大喊一聲,“衝。”骨龍毫不猶豫的狂奔而出,身後帶起一片塵土。大虎的驚世一箭震懾了城樓上的士兵,再加上先前那恐怖的金光,使他們呆呆的楞在那裏,竟然忘記了進攻。等他們再想阻止的時候,骨龍已經馱著眾人衝到了城門之前,城門的洞對它來說還是小了些,骨龍眼中的暗紫色光芒不斷的閃爍著,突然張開大口,一道淡淡的紫色光芒噴灑而出,竟然順著大虎炸開的大洞,將城門剩餘的部分完全融化了。這是骨龍在吸收了上千靈魂,能力提升之後自我產生的技能蝕之炎。看著自己造成的成果,骨龍興奮的大吼一聲,頭也不回的驟然衝了出去,速度猛然提升了一倍之多,背後那些稀疏的箭雨根本無法衝透大虎幾人的防禦。

骨龍不斷的飛奔著,由於吸收了眾多的靈魂和生氣,它絲毫不覺得疲倦,一直奔襲到幾十裏之外的一片樹林中,大虎才讓它停了下來。用龍乾之精收回骨龍,大虎小心的將已經昏迷了的冷放在地上。自己體內的經脈疼痛異常,功力已經剩餘不到兩成了。

蠻石歎息一聲,道:“現在我才明白,人的力量是那麼的渺小。如果不是你的兩頭龍,恐怕我們已經葬身在威尼斯之中了。”

淚水順著大虎的麵頰流淌而下,喃喃的道:“如果雲雲在這裏就好了,冷,你千萬不要死啊!”他此時的功力已經不足以救冷了,冷的身體漸漸變冷,生命力一絲絲的消失著。

暗月少女走到大虎身旁,看了大虎一眼,柔聲道:“讓我試一試吧。好麼?”

大虎一楞,道:“你能救她麼?快,快,求求你,救救她吧。”

暗月少女點了點頭,道:“你不用求我,你是女王陛下的朋友,又從那些邪惡之人的手上救了我,是我的恩人啊!就算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會見死不救的,不過,我怕我的能力不夠,隻能試試。你也該休息一會兒了,你的體力消耗太大,這樣,你會支持不下去的。放心的調息吧,在你醒來之前,至少我不會讓她的情況比現在更壞。追兵快要到了,隻有實力增強一些才能應付。”其實,現在威尼斯已經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大量市民和軍隊的死亡,使整個城市都亂了起來,還哪兒有工夫來追大虎等人呢。

聽著暗月少女的軟言細雨,大虎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輕輕的點了點頭,跌坐在地,開始調息。蠻石兄弟走到大虎身旁,一左一右護在兩旁,持著自己的兵器,凝神注視著威尼斯的方向,臉上都流露出堅毅的神色。

暗月少女道:“你們也休息一會兒吧,剛才你們都受傷了。”

蠻石搖了搖頭,道:“不,我們要保證大虎兄弟的安全才行,你快為這位姑娘療傷吧。等大虎醒過來,我們再調息。”蠻石心中的悔恨根本不是用語言可以形容的。在三個人之中,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最機敏的,可是,關鍵的時候,竟然還是上了何鴻燊的當,險些將三人陷入萬劫不複之境,如果不是大虎和他召喚出的兩條龍,還有冷及時送來冷凝霜的解藥,三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機會逃生。

暗月少女點了點頭,跪坐在冷身旁,小心翼翼的解開她身上的包紮,驚人的傷口露出了裏麵的骨頭。暗月少女伸出食指,喃喃的念了幾句咒語,她的指尖上出現一點淡藍色光芒,食指伸出,小心的點向冷的傷口,綠光閃過,沒入傷口之中,暗月少女閉著眼睛喃喃的念著咒語,在自然魔法的探詢下,她吃驚的發現,冷傷口內的肩骨、鎖骨都已經完全粉碎性的斷裂了,那是根本沒有可能修複的。歎了口氣,暗月少女緩緩吟唱道:“偉大的自然之神啊,請您借與我天地間的靈氣,滋潤眼前的生靈吧。”藍色的光芒包裹著暗月少女的身體,她緩緩將手放在冷的上方,光芒閃爍,緩緩的輸入到冷的體內,滋潤著她的身軀——

大虎的消耗實在太大,他丹田中的銅色金身已經變得暗淡無光,小心的催動著體內的能量,不斷的運轉著,激發著自己的潛能,一邊修補著受損的經脈,一邊恢複著功力。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大虎的功力終於恢複了五成,傷勢也好了大部分。他擔心著冷的狀況,緩緩收功,從打坐中清醒過來。一睜眼,他就看到暗月少女正全身閃耀著淡淡的藍色光芒,為冷治療著,她剛剛恢複的法力不多,支撐的異常艱辛,額頭上密布著汗水,大虎心中一緊,趕忙湊到冷的身前。

冷的傷口已經愈合了很多,但臉色仍然蒼白,眉頭微皺,似乎在經曆著無盡的痛苦。

暗月少女深吸口氣,散去了手中的魔法,嬌軀一晃,險些摔倒,在大虎的扶持下才穩住身體。大虎急忙問道:“姑娘,她怎麼樣了?”

暗月少女黯然搖頭,低聲道:“我已經盡力了,這三個小時,我幾乎將自己全部的法力全都用掉,但仍然無法挽回。她不光受到了那個獰猻猁的重創,而且,她體內本身就有一種劇烈的毒素,毒素早已經侵入她的骨髓,似乎一直靠什麼藥物維持著生命,現在她失血過多,毒素已經發作起來,先前隻是靠你的真氣維持著。現在,恐怕就是女王陛下親自來了,也不可能救回她的生命。”

大虎全身大震,楞楞的看著冷那淒美的嬌顏,淚水不斷的流淌而下,“為什麼?為什麼老天如此不公,我,我不要她死,一定還有辦法,一定還有辦法的。”大虎拉起冷的手,將她抱在自己懷中,拚命的將自己好不容易才凝聚起來的生生真氣不斷的輸入,白色的光芒包裹著冷的嬌軀,使她看上去是那麼的聖潔。冷的臉色竟然漸漸的紅潤起來,咳出一口鮮血,緩緩的清醒過來。

暗月少女幽幽一歎,她清楚的知道,冷的生命已盡,這隻不過是最後的回光返照而已。站起身,她不想打擾他們這最後的時光,衝蠻石兄弟使了個眼色,拉著兩人的大手走出三米之外。

大虎並不知道在自己背後發生的一切,他看到冷的臉色紅潤起來,頓時大喜過望,更加不斷的將生生真氣輸入到冷的體內。

冷終於睜開了眼眸,已經變得灰白的瞳孔沒有一絲神采,她首先看到的,就是大虎焦急的麵龐,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我,我們出了威尼斯麼?”她的聲音低沉而有些嘶啞,暗月少女雖然沒有能治好她,但還是幫她把肺部的傷勢穩住了一些,使她說話不再那麼費力了。

大虎點了點頭,柔聲道:“你別說話,我們現在已經在城外了,放心吧,我一定能治好你的。以後你再也不用在那個黑暗的地方待下去了。”

冷微微一笑,道:“傻孩子,我自己的情況難道我自己還不清楚麼?我今年二十三歲了,雖然我快要死了,但是,有生以來,隻有今天是我最幸福的。”

大虎一楞,“我,我可不是孩子,我隻比你小五歲而已啊!你一定不會死的。”

冷的眼底流露出迷茫的神色,喃喃的道:“你真是好傻啊!不過卻傻的很可愛。你知道麼?你是我這一生中唯一喜歡過的人。我就要去了,你願意聽我傾訴麼?我想讓你知道我的過去,知道我的一切,那樣,就算是死,我也能瞑目了。”

大虎心底升起強烈的恐懼感,大聲喊道:“不,不,你一定不會死的,一定不會,我一定能救活你,你要堅持住啊!”淚水不受控製的傾瀉而下,他突然感覺到,這個隻和她相處了一天,卻兩次救了他性命的女孩兒對他是那麼的重要。

冷勉強抬起手,撫摩著大虎的麵龐,微笑道:“人總是要死的,有的時候,生要比死更加痛苦。死對我來說隻是解脫。我,我唯一舍不下的,就是你。你是不是覺的我很賤,我們才隻認識了一天,我卻和你說這種話。”她按住大虎的嘴,阻止大虎爭辯,“別說話,好麼?聽我說下去,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但我想說的話還很多、很多。這是我這一生最後的願望,成全我吧,好麼?”

大虎的淚水順著冷的手掌不斷的流淌而下,他輕輕的點了點頭,緊緊的抓住冷那冷冷的小手。

冷輕輕的歎息一聲,看著寂靜的夜空,眼中一片迷茫之色,“雖然隻相處了一天,但你的身影卻已經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的命很苦很苦,我出生在離威尼斯不遠的一個小村裏,現在那個小村子已經沒有了,被威尼斯的人霸占了他們原有的土地。在我還沒有記憶的時候,我的母親就已經死了,父親的脾氣因為母親的死而變得非常暴躁,母親去世後一年,他就給我找了個繼母,繼母對我總是很冷淡,尤其是有了弟弟以後,我在家裏隻是個多餘的人,不論是父親還是繼母,他們在生氣的時候都會打我、罵我,似乎我生來就是給他們打罵似的,就是那時,養成了我冷冷的性格。八年前,那時候我十五歲,村子裏突然來了一大群人,他們要將我們趕出家園,強占我們的土地,村裏人當然不幹,就和他們吵了起來。可那些人根本不講理的,他們開始瘋狂的屠戮我們的村民,我記得那些屠夫中有一個人說過,實力就是公理,不願意讓出土地,你們就去地獄吧。是的,除了我以外,全村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二百多條生命全都消失了,在兩個小時內消失了,父親死了,繼母死了,弟弟也死了,但我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一點悲哀的感覺,我在等,等那些劊子手將我也一起殺死,隻有十五歲的我,卻覺的死比生應該更加快活。但是,他們沒有那麼做,在那時候,我第一次見到了何鴻燊子爵,也就是我後來的主人。”說到這裏,冷的呼吸有些急促,在大虎的生生真氣幫助下,才漸漸穩定下來。

大虎哽咽著說道:“冷,你,你別說了,先休息一會兒吧。”

冷輕輕的搖頭,道:“不,我要說,讓我說下去吧。後來我才知道,那群人就是何鴻燊子爵帶去的。他沒有殺我,是因為看上了我的姿色。他將我帶回了威尼斯,弱小的我又怎麼能反抗呢。在威尼斯中,他找人為我裝扮、為我清理全身,給我好吃的東西吃,當時,我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好人,是上天派他來從父親和繼母的手中拯救我的。可是,我哪兒有那麼好的命運呢,何鴻燊那個畜生,在之後不久,我的身體剛剛健康起來的時候,就了隻有十五歲的我。我的身體就在那時已經被他玷汙了。我恨,我好恨他,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但是,我太弱小了,根本不可能與他對抗。隻能默然抗爭著。他對我說,我今後就是他的奴隸,隻能叫他主人。也許是我冷冷的性格得到了他的欣賞,他找來許多人教我各種東西,包括武技、各種才藝和……怎麼去勾引男人。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麼?我說我是一個不幹淨的女人。何鴻燊為了享樂、為了斂財、為了拉攏其他勢力,不但自己經常占有我的身體,還將我送給其他顯貴,供他們淫樂。我恨,我恨所有的人,我想過自殺,但我卻又舍不得死,因為,我還要報仇,我要殺了何鴻燊才能死得瞑目。為了這個信念,我一直在等,在等待機會找何鴻燊報仇,但是,我卻發現,自己中了何鴻燊的毒,不光是我,凡是何鴻燊手下的親信,都中了他下的慢性劇毒,這種毒藥的毒性異常劇烈,何鴻燊會每個月發給我們一定的解藥來抑製毒性的發作。如果誰違背了他的意思,那就會毒發身亡,劇毒雖然可怕,但怎麼比的上他的狠毒,為了尋找機會,我刻意的討好他,終於成了他的親信。就這樣,我在何鴻燊身旁一待就是八年。何鴻燊是個謹慎的人,他從來不會露出破綻,身旁總是有高手守護著,即使是在床上,他都保持著十分的警惕。八年了,我竟然找不到一個刺殺他的機會。”

大虎咬住自己的嘴唇,他已經不是在默默的流淚了,嗚咽的哭泣聲不斷從他口中傳來,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冷的眼底會一直流露著悲哀和滄桑的神色,她還隻不過是個二十三歲的少女,卻已經經曆了如此多的痛苦,那是自己根本無法想象的痛苦。

冷抹去大虎臉上的淚水,憤恨的聲音變得柔和下來,“我聽你的朋友叫你大虎,這是你的名字麼?”

大虎點了點頭,但卻哽咽的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冷微笑著道:“真是個好傻的名字啊,不過到是和你的人很相象。別哭了,大虎,仔細的聽我把話說完,你是我這一生中唯一的一個傾訴對象啊!昨天,我接到金波的通知,他讓我去接近你,誘惑你,說這是何鴻燊的命令。當我第一眼在富貴廳門口看見你的時候,並沒有覺出你有什麼出奇的地方,魔法師我也見過不少,隻是沒見過你這麼年輕的而已。我的心早已經死了,於是按照金波所說來接近你。你那窘迫的樣子使我一眼就看出,你還隻不過是個剛剛出道的雛而已,我極盡所能誘惑你,可是,沒想到你的意誌那麼堅定,我還不算難看吧,但我的誘惑你竟然能經受的住,當時我真的以為你是沒有那種能力的男人呢。”

聽著冷輕鬆的語氣,大虎的悲意稍斂,臉微微一紅,道:“我,我……”

冷紅潤的臉色漸漸黯淡了,但笑容依舊不減,斷斷續續的道:“你……什麼……啊!後……來,你們……去賭……輪盤,我……發現……你果……然像……所……的……樣,竟……然是一……個會武技……的魔法……師,你用……鬥氣……去控製輪……盤的滾珠,……竟然接……連成功,我……實在忍耐不住……,想試探……你的……功力到底……有多深,……所以才偷……襲了……你,而你……卻並……沒有被……我的偷襲……傷到,咳……咳,……那時候……我才明……白,你竟……然有著……強大的實……力。本……來,我以……為你會暴怒……的想殺了我……,但是,你……卻沒有……,我從你……那清澈……的眼……眸中隻……看到……了一絲……怒意,你善……良的心是我在……威尼斯……中從來沒……有見過……的,不禁對……你產生了……些許好感……,不忍心你陷……入在這……裏,所以……我恢複……了平時的……冷冷。後……來在聖貴……廳中,我幫……著莊……家再一……次向……你出……手,……竟然……還是……敗了……,你也……同……樣沒有怪……我,金……波暗……示我……,讓……我用………勾引你……,讓你……沉淪……在……之中,我也……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受……的了我……的誘惑……,於是一……進房間……我就開……始脫衣……服,可……可是……,你竟……然說……要幫……助我……離開這……裏。你的……善良深深……的打動了……我的心……。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真……正愛……上你……的……麼?就在……你轉……過身看……到我……的裸……體,流……鼻血的……時候……,你那……時的樣……子真的……好傻……哦,也……好可……愛,看……著你落……荒而逃……的狼狽……樣子,……我的心……第一次……真正……的快樂……起來……”

想起在房間中自己麵對身無一絲的冷時那狼狽的樣子,大虎不由得全身大震,冷愛自己,冷是第一個親口告訴自己她愛自己的女孩兒,感受著冷的身體已經漸漸的僵硬,大虎淚如泉湧,顫抖著道:“別,你別說了,我,我……”

冷的大眼睛微微合攏了一些,長長的睫毛已經快搭在眼瞼上,如夢似幻的說道:“後……來,……在拍……賣會……上,……靠著……你的……那段……時間,……我真的……感覺……很幸福……,你身上……的溫……度不斷……溫暖著我……的心,我……我多……想……靠多……一會……兒……啊!可……是,貓……女的……出現,奪走……了我的……快樂。再……後來,……你們離開……拍賣……會以……後,我發…去追……你們……了,心……中非……常為……你擔……心,想……起以……手段……,知道……,……你們一定……中……了他……的……冷凝霜……,還好……他帶走……了大量的……人手,夜……總會中……守衛……並不森嚴……,由於……我和……他的……關係還……算密……切,……也沒有……人注……意到……我的動……向,終於……成功的將……解藥……偷了……出來。在……你被……偷襲之……前趕上了……。救下……你的……一刻……,我全……身都……被冷……汗濕……透了,我好……後怕……啊!如……果我再……晚來一點……,就會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去。那……樣,……我會……比現……在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