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明日下山(1 / 1)

疾步穿過茂密的叢林,封塵汐到杳遺穀時已是筋疲力盡。看上去不是肢體的勞累,倒像是心累。一隻手無力地撐著門框,瞳孔張大,顯得驚慌而無助。透過花瓣憂鬱的眼睛,她似乎看見了一段塵封已久的往事。

封塵汐跪在澹台明月的塑像前,一旁是她一貫嚴厲的師父,杳遺派現任掌門風描霜。聖女至高無上,隻需要在澹台明月像前下跪,風描霜隻擔負督導之責。

大殿裏靜無聲息,封塵汐更是斂聲屏息,不敢打破這沉寂。

“塵汐,為師要你在大聖女像前立誓,此生永遠不得妄動情愛執念,不得再與向天吟見麵,如若不然,你將愧對澹台家族,愧對天下蒼生。”風描霜是為封塵汐而生的,教導她解救天下蒼生是她生命的全部意義。她須得為黎民百姓考慮,須得保證聖女的貞潔,聖女是不能動情的。

封塵汐自始至終都明白自己的身份和使命,更加理解風描霜的苦心,而她不想讓師父誤會,便解釋:“師父,塵汐與向天吟隻是普通朋友,並不如師父所想那樣。”

“不管你們是什麼朋友,我們杳遺派與杜蘅派、昊徽派水火不容,為師絕不容許你們來往往。你若是還認我這個師父,照師父說的發誓就是了。”風描霜雖在怒斥塵汐,但眼裏充滿了慈愛,為了顧全大局,她不得不忍痛逼迫她最心愛的弟子。

塵汐向來聽話,便在澹台明月像前指天為誓:“我封塵汐,在此立下重誓。此生永遠不妄動情愛執念,不得再與向天吟見麵,如若違背誓言,天誅地滅,死後也無法回歸大地。”

說完,封塵汐淚流滿麵。她不愛向天吟,卻要就此發毒誓,一言斷今生。要知道聖女的誓言必定會兌現。或許她還在期盼愛情,畢竟她除去聖女的身份隻是一位情竇初開的普通女子。

想起這些,塵汐都後怕。喻曦言闖上山來,難免又要舊事重提,一旦傳到風描霜耳中,塵汐百口莫辯。

“塵汐。”說話的正是風描霜,她正朝著塵汐走來,麵色嚴肅。

封塵汐心中一驚,沒想到這麼快就要麵對她,因此聲音有些顫抖:“師父。”

風描霜並未察覺什麼,見愛徒如此慌張,關心地問她:“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師父找我什麼事?”塵汐急於將話題引向別處,道。

風描霜也不好多問,便隻說:“你隨為師到篤靜堂。”

風描霜鄭重其事地說道:“龍脈將傾,天下將臨大難,我們杳遺派秉承大聖女澹台明月遺訓,匡扶北魏,義不容辭。為師命你與天極、停南明日下山,尋找龍脈,盡全力挽住狂瀾。”

看來風描霜是要助北魏穩固江山的,未央公主能否得三派中的力量?

維護天下太平本就是塵汐的職責,澹台家族為皇族而生,封塵汐的宿命必定與那皇族牽扯。當世,北魏乃是正統,塵汐便要將一生獻給北魏的基業。

“塵汐明白,隻是葛師兄尚未歸來,也要參加任務嗎?”

門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隨後說道:“我這不是來了嗎?”來人正是葛停南,劍眉星目,笑容可掬,自有一番瀟灑。

葛停南目不轉睛地看著塵汐,眼裏滿是愛意,風描霜自是看在眼裏。情愛乃聖女大忌,而封塵汐又有傾城傾國之姿,難免有許多裙下之臣,這都是風描霜所擔心的。於是,風描霜故意咳嗽幾聲,語重心長地對他們說道:“明日之行,任重而道遠,你們的天極師弟太過好玩,一路上你們要多多提點他。”

“是。”封塵汐、葛停南雙雙抱拳稱是。

風描霜掐指一算,忽厲色嚴聲地道:“塵汐、停南,快把天極帶回來,不要讓他再接近昊徽派的人!”

塵汐知道風描霜所指是喻曦言,不好明說罷了,便應聲,隨葛停南出去了。

隻留下風描霜在篤靜堂,孤獨難免,更多的還是擔憂。她這些個徒弟個個不諳世事,天極頑劣不是一天兩天,停南生性耿直,日後難免會得罪人。唯一塵汐最令她滿意,卻也是最讓她憂心的。表麵看來是他們三個要涉險,背後牽動的,何嚐不是她這個做師父的心情啊。

出了篤靜堂,停南就急著詢問塵汐的狀況:“師妹,這些日子你還好吧?”

“我很好,勞葛師兄惦念了。”塵汐對他僅止於禮,較為冷淡。

停南聽不出她的客套,滿心歡喜地跟在她身邊,哪怕隻是傻笑。塵汐不便拒絕,就沒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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