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莫卿亦跟著坐下,隻見沒多時,殿內瞬間恢複了熱鬧,又湧入獻舞伎樂的藝人,宮人們則端著各色美食美酒,分別滿足每一個坐在殿內的人。
看著麵前重新斟滿的酒杯,被填滿菜肴的碗碟,還有服侍著她的宮人不斷提醒道,“公主請用。”
原本那十二個犬奴已經從殿內退下,麵前重新被歡聲笑語代替,好似剛才的劍弩拔張和緊張氣氛已然不見,餘莫卿也已經完全放下心,可是卻並不想動筷。
“姐姐?”試探的呼喊帶著些許怯意,餘莫卿偏頭,卻發現手背一暖。
隻見那修長淨白的手不知何時覆蓋住了自己的柔荑,餘莫卿有些疑惑地看著突河,“國……”
“姐姐別怕,現在沒有人注意到我們,你可以叫本汗的名字。”突河輕聲一笑,澄澈的眸子忽而上下,完全是少年的青澀和靦腆。
餘莫卿沒有說話,她的遲疑並不允許她這般唐突地稱呼眼前這位少年國主。
“姐姐現在生疏點無所謂,待咱們成婚時便好了……今日……卻是委屈姐姐了……”突河小聲解釋道,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餘莫卿趕緊搖頭,即便她並不知突河是指的哪一件,“與陛下無關。”
“那……姐姐現在還害怕嗎?”突河抬眸,仍舊怯意。
餘莫卿搖頭,嘴角亦是掛著笑,半開玩笑道,“不過,那犬奴可真讓妾身大開眼界了……”
想著又不能表現得太過悲憤,便低頭露出些許害怕。
“不要怕姐姐!本汗可以保護你的!”少年的嗓音尚且還沒有變聲,卻是突然握住餘莫卿的手心,言辭鑿鑿的模樣有些觸及心中柔軟。
隻是餘莫卿卻沒有這番感覺,手心被這麼突然緊緊握住,餘臉上已是一愣,隨即露出些許羞澀,並沒有回答什麼。她心裏卻冷笑,保護我?你這個小屁孩還是想想怎麼保護好自己吧?所以對著突河期待的眼神,她也隻是報以些許寬慰的笑意,即便她也知道這是虛偽的笑。
然而片刻之間,餘莫卿覺得渾身有些不自在,她的視線從突河臉上別過,隻迎來座下傳來一頓火辣露骨的視線,好似是千斤重的鐵榔頭錘下,要將她纖細的身體撕碎碾壓。她這才尋去,原來是剛才那侍衛的目光。
隻見那侍衛已側身立於人群之中,正依靠著殿內某根柱子,卻不斷打量著禦座上原本交頭接耳的兩人。如今又見少年國主將手搭在了那淨白如瓷的柔荑之上,眼中頓時一片警惕。私心裏雜念並起,怨怒亦是隨從,這侍衛的雙眼再也不曾離開那一雙交疊的手,威脅的氣息迅速傳遞而來。
餘莫卿心裏咯噔一下,那雙危險而怨怒的眸子已經向她傳遞來自己的情緒,她想了想好歹也是這妖孽趕過來替她圓場,救了那幾個犬奴和心不甘情不願的她,否則這場獻祭實在難逃。又想著這妖孽受傷也才幾日前的事,恢複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若剛才稍有不慎又得自己強撐,如今好不容易平息還是不要輕易惹得他不悅。
她咽了咽口水,便不動聲色地將手抽了回來,開始動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