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莫卿隨永夜款款而來,映入眼簾的便是富麗堂皇的廳堂,廳堂內燈火輝煌,高朋滿座,滿是熱鬧。
廳堂正主位上一個鬢發蒼白的老者,穿的一身喜慶,身材略微瘦小,滿臉溝壑,正兩眼微眯和旁邊的人笑嗬嗬的聊天,手裏還顫巍巍的抖著杯酒,想必那就是宋幕的老爹了,也就是今日壽宴的主角。餘莫卿暗想,看宋幕如此年輕,老爺子怎麼這麼上年紀,感覺都能當他祖父輩的人呀?不過也說不準是他老年得子吧,否則怎麼會這麼寵出這麼個自負驕縱的兒子?誰說得到呢。
她再掃視一圈在場之人,個個都身著不俗,年齡有長有幼,有男有女,各式各樣,麵色不同,手裏不是拿著酒杯的,就是吃著菜聊天的。還有三兩圍坐不知是玩著什麼行酒令還是什麼,臉上一陣興奮,嘴裏振振有詞。
她又再快速掃視一圈,暗自驚喜道,竟沒有傅子文。又想,還好他中毒了,雖然不知道被那宋幕往哪件小廂房一藏身,但好在沒有赴此壽宴,否則還不知道鬧到什麼時候,萬一認出來她,她還不好收場呢。
這樣看來,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她倒心想著見識下那位邵三,也不知道在不在場,順便看看妖孽見他的熱鬧,試想一個滿嘴胡話的被趕出莊的人如果出現在壽宴上,不也是一場好戲?可是看來看去,並沒有人附和妖孽之前的描述,又偷偷看了妖孽幾眼,他一臉淡色,仿佛周遭的人都與他無關,除了時不時看餘莫卿兩眼。
餘莫卿立馬打消了念頭,看來邵三是沒來了,待會兒的好戲又要減少一場了。
她又發覺宋幕已經站到了麵前,便收起了眼裏的精明,立馬假裝一臉憧憬,眼裏猶如帶光,側頭盯著廳堂裏一處最惹人注目的花瓶消遣。
宋幕早幾步入場,繞到這二人麵前,倒無意這二人麵色變化,隻是指著一座上位,欠身笑道:“莊主、夫人,請上座……來人,服侍好莊主和夫人。”
永夜微微頷首:“有勞大人了。”說著便拉著餘莫卿朝位子走去。
見這二人走去座位,宋幕才朝自家老爺子座旁走去,在老爺子耳邊說起話來。
剛坐下,背後便走出一個麵色清秀的侍女,手裏端著裝菜的盤子,來到桌前,一一將菜碟擺好,便欠身退下。
座下圍繞他們的視線並未減少,反而猜測更加多了,時不時向這兩人投來疑惑的目光和議論。
永夜見侍女退下,原本一片淡然的臉上泛起冷意,捏著餘莫卿的手微微用了力氣。
餘莫卿疑惑地看向永夜那張帶有冰冷的如玉臉龐,用眼神詢問他想幹嘛。
永夜並未側頭與她對視,隻是將眼神鎖定剛才那幾個嘴裏吐不出象牙的人,又靠內力向她傳聲,聲音夾雜著一絲慍怒:“卿兒,我現在後悔了。”
餘莫卿挑眉:“現在知道後悔帶我來赴宴了?”她自然知道是因為在場的人投來各色的目光和聲音,心裏暗笑這妖孽也有被氣到的時候,看來他也很顧麵子嘛。她心裏翻了個白眼,本來就不該帶我來,要不是我分析形勢,我才懶得演完這場戲呢,誰給我這麼愚蠢的角色的?
誰料永夜收回了視線,手移到了餘莫卿腰間,附耳道:“這些人嘴裏太不幹淨,竟然敢隨意議論卿兒,真該讓這些人嚐嚐嚼舌根的下場……”
餘莫卿耳邊被永夜呼出的熱氣惹得犯癢,側頭看向他一臉誠懇的模樣。本以為他隻是聽了那些人說他壞話,卻不想又是因為自己被議論的原因,連她自己都未曾將這些話放在心上,反倒被這妖孽聽去了,還動了怒,她倒頗有點尷尬了。
“額……”她還在打算待會兒怎麼給這妖孽丟臉呢,現在倒還被這樣保護著,“算……算了吧……不過是無心之談,何必放在心上……”
永夜盯了她一會兒,臉色又恢複了溫雅:“好,聽卿兒的,否則為夫絕不手軟……”他何曾在意過別人對他的評價,自然平淡接受著在座之人的審視,畢竟他早已習慣了這種這些目光,並不以為然。但一看到有人用懷疑的眼光打量他的女人,而且嘴裏還不幹淨,他心裏便油然一股無法遏製的怒意。他怎麼舍得別人對他的女人說三道四,好在懷中人並不在意,他也就放別人一馬了。
餘莫卿輕呼一口氣,這妖孽也是難得能聽她的話,竟為她打抱不平,她頓覺薄紗之下的臉一陣緋紅,想逃脫這妖孽的懷抱,免得靠的太近遐想翩翩,她可不想欠他太多人情。
永夜並未看出餘莫卿薄紗下的變化,隻當她是故意要和他保持距離,免得那些人又在背後議論,便順從地鬆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