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流錦記得,曾經在那時候,容世暘就告訴過自己。
柳瀠洄,以及杜青琅對自己的情愫。
那時候的她,簡直訝異的要合不上嘴巴。
如今也是一樣,因為她沒有想到的是,好幾年過去了,柳瀠洄的心中,卻還是惦念著她。
想到這裏,程流錦不禁百感交集。
她不過是個平淡無奇的人罷了,哪裏值得他們這些人這般的牽念。
於是,心頭一動,她便和著柳瀠洄的琴聲,將腦中一直都在回蕩著的一首詞,朗聲念了出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話落,她便看到了柳瀠洄睜開眼睛來,眸中又閃過了一絲欣賞。
與此同時,柳瀠洄的手指陡然一晃,琴音的調子便也悠然的轉了個音,似乎,比起剛才來的柑感覺,聽著更加幽深了。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程流錦微微一笑,看著柳瀠洄閉了眼睛,動作越發的恣意起來,而琴弦也不斷的在他指下顫抖著,發出更加淒涼的音色來。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程流錦長吸了一口氣,將剩下的詞緩緩念完,而幾乎是同時,琴聲的尾音也在柳瀠洄的之下微微搖晃,最後,消逝在空氣之中。
“好詞。”
柳瀠洄看向她,神情柔和淡定。
“好曲。”
程流錦也微笑著看她,似乎,兩人就隻是單純的在交流心得一般。
而見狀,高青山不由得一愣。
師父和王妃這是什麼情況?
“很美的詞。”
柳瀠洄又重複了一遍,而程流錦便也又笑道,“隻是偶然有感。”
雖然,將蘇軾先生的高帽子扣在自己身上,這樣子說有些不人道,但是,程流錦可不敢再說是聽某位大叔念叨的了。
若是柳瀠洄再問起來,這位大叔身在何處,而程流錦又是如何遇見他的。
嗯,她可是無力再編下去了。
“來來來,繼續喝酒。”
柳瀠洄從琴前起身,又說道,“今晚得盡了興才行,待會兒,他們都等著聆聽流錦先生的教誨呢。”
“好。”
程流錦點點頭,便與他碰杯,看起來神色如常。
頓時,高青山便又搞不懂了,剛剛,兩人對視的時候,已經發生了什麼嗎?
答案是確定的。
剛剛,程流錦已經用那首詞,對於柳瀠洄的心情做出了回應。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這世上隻總會有大把大把的缺憾,所以,情感之事,自古就難以兩全。
所以,她希望和柳瀠洄能夠成為很好的朋友,即便是以後身在千裏之外,也能欣賞到同一輪月亮。
而柳瀠洄也讀懂了她的意思。
因此,那些本來就應該藏在心底的事情,他更是不會再提,反而對於她,是更加的喜愛和欣賞了。
實際上他自己也非常明白的,自己和程流錦,能夠成為朋友,是再好不過的了。
知音。
總要保持些距離,才能更加能夠引發心中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