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瘋子(1 / 2)

這一天的清晨沒有陽光,天上滿是烏雲,似要下雨的樣子。

漏鬥一樣的屋頂散發著歲月的光輝,露出的房梁透露著堅強的勇氣,可它畢竟失去了木質,隻要再受一點雨水定能立即斷裂。屋簷晃晃悠悠的發出老車般的嘎吱聲,下麵坐著一個蓬頭扣麵的老人,他衣衫襤褸,麵容憔悴。兩手抱著長長的煙筒一動不動,唯有吐出的煙霧張牙舞爪,爭先恐後的衝上屋簷似要吞下那饒人的嘎吱聲。

半袋煙土慢慢見底,老人肺裏仿佛有著過不完的煙癮。

“星伯……”身後破舊的木門突然從內頭一分,走出一道極為鮮豔的白色影子來,背後叫了一聲。

星空煙未滅快步迎上去:“柳大夫……他怎麼樣?”

柳大夫以前叫柳進,不過後來突然變成柳愈了,在他還是柳進的時候和所有壯誌青年一樣遍遊天涯,尋求修為的突破。可是有一天,柳愚突然跑來這偏僻的響水鎮低賤的平民窟紮根落戶開醫問診,這一紮就是十年,倒也被他混出了點名堂,柳愚也延伸到‘有病就能愚’的地步。

此刻,柳愚出現在老人家中,莫非出診來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木門內頭一定躺著一個病人。當然這隻是猜測,因為比如哪裏有喜事也會見到柳愚的影子,還有,曾有人親眼看到過他在王寡婦家院牆外徘徊不定。

這就是柳愚的神秘之處。廢話,他可是有點修為的修士啊,怎麼可能毫無神秘感。

值得一提的是,自打柳愚出現以後,平民窟就變得熱鬧非凡起來,就像一粒砂石投進平靜的湖麵,波光粼粼,水花四濺。

星空從小就生活在平民窟,老老實實,兢兢業業。不過在他老年卻是出了大名。

其實,這全都因為他收養了兩個孤兒的緣故。

十幾年前,星空還是個半老頭子。

有一天,癩頭良惹了林家人。眾目睽睽之下,他被林府小廝殘忍暴打,圍觀看客也都指指點點,癩頭良轉眼成了過街老鼠,身上添了一道又一道的傷多了一層又一層的口水。星空於心不忍,眾人散去後悄悄把癩頭良背回家中救治。

癩頭良康複之後卻也不走了,發誓從此洗心革麵,請求星空收留他。星空膝下無後,思來想去也就應允。

癩頭良立即誠懇的叫了聲爹,星空很高興,仿佛也是預見癩頭良給自己披麻戴孝的樣子,順意給他取名星孝。

可是,星孝也就老實了三天,便原形畢露。那一天,他初次伸手偷了星空的錢。

星空氣的不行,揚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

星孝悔恨至極,跪著懇求星空原諒他。可憐星空心腸軟,不過星孝表麵功夫做得倒是夠足,星空這才原諒了他。

往後的日子裏,這一幕不斷重演,星空卻沒有一次硬下心來趕走星孝,他心底不免抱有一點幻想。

可是漸漸的,星空發現,他已經打不動星孝了,更讓他不安的是,星孝開始抗拒起來。

有一天,星空突然帶一個孩童回家,說是要收養。星孝氣得不行,好說歹說讓星空扔掉,星空哪肯,爭執之下就怒叫星孝滾蛋。

星孝極為不快,覺得星空舍車棄卒,沒半點人性,從那以後行為舉止不斷過分,不講尊卑,。

十年一晃而過,星空老得不能再老,頭發皆白,他早已不是星孝的對手,他不斷遷就服軟,但他越是這樣,星孝越是不留情麵。

欣慰的是,星空撿回來的孩童星崖已經十歲了,隻要再給他幾年,星崖再長大些,他一定能夠幫到自己,一定能夠趕走星孝!

星空當初收養星崖或許也是有著這麼一層想法,但是天意弄人,星崖對他似乎也是冷言冷語,而且本身還有精神病,隻要是受到了刺激,就會喪失理智,輕則胡言亂語,重則出手傷人。

昨天夜裏,星崖再次發瘋,本來星空是要給他服用麻醉散的,奈何家裏實在擠不出多餘的錢來買藥。星空臨時起意,將星崖捆了個大麻花。誰料,星崖年紀輕輕蠻力卻是異常驚人,手指粗的麻繩近乎控製不住。

折騰了一宿,天還沒亮,星空便去請柳愚過來救治。

星崖每次發病,柳愚都會過來診治,而他也是有些手段,每次都能令得星崖安靜老實,所以星空倒也不是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