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我就是你呀!”
“那……,那我是誰?”
“我不知道你是誰?”
“你是我,怎麼不知道我,你連自己都不知道嗎?”
“我是你,因為你,才有了我,所以我知道我是你;你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我怎麼會知道自己是誰呢?”
沉默中,似乎亙古傳來的歌聲,似乎未來賦予的腔詞低吟淺唱:不敢多思量,人生的意義,也許真實,也許虛妄,誰也不想否定自己的一生,一身的追求……
“似昨日黃花飄零盡,今朝夢醒,前塵隨風去,孤影形單隻身鏡,鏡中人兒竟不識……”鏡中少年,薄唇銷骨,劍眉星目,長發披肩,星月長袍,隻是棱角分明的腳丫光溜溜的漏在外麵,芊芊玉手細細的打量著鏡中人,原來這個就是自己。
前世那繁華鬧市,那偏靜鄉裏,亦或者霓虹燈彩,暗夜極光,雲如飄絮的美,萬裏長城的宏偉……;那顆湛藍的星球,璀璨的星空,浩瀚的文明,都成為了夢裏的故鄉。
“少爺!”錦繡一色紗,這是婢女與伶人的服飾,這個封建的凡人世界有著絕對不可違逆的製度,有一類人是例外。
“何事?”薄唇輕啟,少年並未轉身,鏡中倒影著婢子,紫衣輕衫白色的內襯,包裹不住曼妙的身姿。
“仙靈大會結束了,秀兒被百花門看中,以後不能服侍少爺了,少爺,您放我走好不好?”靈秀,這個婢子的姓名,隻是那一雙眸子中透漏出來的傲慢,令人生厭。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你走吧,日後出門在外,多思量!”
靈秀頓住了腳步,凝滯了眼神,她似乎感受到了那種悲涼,從小就在少爺身邊她,總向往著外麵的世界,可是這家族大院,朝廷法規,卻是不可逾越的禁製。但是少爺,從未苛待自己,相敬有禮,也未曾低看過自己,自己卻看不起曾經的主人了。
人生總有許多夢想與道德相悖,許多追求,必然要暫時放下心中的原則,可是你放下原則違背道德的那一刻,真的會的去嗎,非成聖賢,非是人間活佛,不能夠啊。
“少爺……”靈秀還想說些什麼,隻是被那芊芊玉手止住了話頭。
“以後你我,不是主仆,你就稱呼我本來姓名即可——張北辰!”
張北辰是大順王朝張侯家族旁係,算下來九代沒出一個出色的人,按照規矩君子之澤,五世而斬,此支算是獨立出來了。
慶幸早已不與當年宗家往來,七十年前明王削藩不成,直接斬殺貴族宗親,壟斷了很大一批資源,可惜這一代雄主被人斬殺在金鑾大殿之上,屍首分離,隻有人仙二字,震懾天下。
大順王朝版圖遼闊絲毫不下於前世的美國,隻是這個大順隻算是王朝,與最強大的帝國,還隔著皇朝與邦國。
張家所處大順王朝一個邊陲小鎮,人口之多卻有百萬之眾而這裏的主人,不是大順王朝,反倒是四大家族,這四大家族裏頭就有一個張家。
張北辰正是四大家族張家的繼承人,當代族長的嫡長子,上一代族長的嫡長孫。隻是可惜,儒雅俊秀,待人謙和的張北辰卻是一個不能修行的廢物,原本天之驕子轉眼間成為了眾人唾棄的對象。
“張北辰,平日裏裝模作樣,今天仙靈大會第一個絕世廢脈,丟盡咱們張家的臉麵,我要是你,直接一頭戧死算了,省的活著丟人現眼。”青年比張北辰略微大個十幾歲,是二叔家的小子,原本最有希望成為張家家主的,可是十六年前張北辰出生了,絕了他的前程。
“天降異象,本以為是祥瑞之兆,而今看來,怕是禍非福。”好事之人,在一旁嚼著口舌,看著張北辰的眼神透漏出鄙夷,即便他隻是一個家奴,但卻仗著他狗主人的勢。
張北辰一語不發,隻是背對著眾人,鏡中人閉著眼,看著氣定神閑,隻是內心中張北辰早已波瀾起伏,這是光怪陸離的世界,有著最原始的弱肉強食的標準,但是人世間還有禮教法律的約束,兩者同存,注定了家主之爭,錯綜複雜。
“你這會兒知道怕了,怕了也沒用,廢物,今日我就打斷你四肢,看看家主之位誰還會給你這個廢人。”青年剛要上前,卻被身邊的家奴攔了下來。
“大少爺,這小子髒了您的手,小人們來就行了!”隱晦的提示,青年如何不清楚,張家族規,骨肉相殘者,逐出家門,雖然老祖宗定的家法,可是多少權力傾軋,多少骨肉相殘,最後不過是成王敗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