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沅秋端起手邊的熱茶就向連城朗月潑了過去,“臭小子,你以為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說這種話?要教訓我,也輪不到你!今日這杯茶算是小懲,往後再敢出現在我麵前,可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他明明可以躲過的,可他紋絲未動,任由那熱茶潑在了他身上。
這也就罷了,他竟然還微笑著回話,“是晚輩失禮了,多謝前輩……”
他能忍,可自那杯茶潑到他身上那一刻,千秋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自身後去抓她的手,可她就像是料到他會阻止似的,提前避開了他的手,邁著大步,老牛護犢似的昂首擋在了他身前,冷眼瞪著慕沅秋。
糟了!
難得連城朗月和慕天卓這兩個情敵在此刻生出了同樣的想法。
“大膽丫頭,如此莽撞做什麼?這裏豈是你來的地方,還不趕緊下去?!”
慕天卓想為千秋開脫,可千秋再也不想縮頭縮腦地在這裏藏下去了。
“老太婆,沒想到您都一把年紀了,心氣還是這麼狹隘,和一個晚輩計較未免有失身份了吧?什麼西王母?我看你簡直就是個老糊塗!有眼不識金鑲玉,死活想拆散自己女兒的好姻緣,總想強行把自己的意誌加在別人身上,犯了錯卻又死要麵子不肯承認,隻想一根筋一錯到底,這些,畢竟我不是當事人,我原本沒有資格數落什麼,但是現在,你欺負了我的男人,我很不爽,就別怪我對你不敬!”
一股腦把心裏憋屈的怨氣發泄出來,頓時身心俱爽,她冷笑一聲,“西王母?哼,孤家寡人罷了!”
說完,也不管連城朗月願不願意,拽著他就走。
慕沅秋過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怒不可遏地瞪向慕天卓,“天卓,這丫頭到底是誰?”
“呃……祖母……孫兒也……不知道……”
表弟啊,你倒是罵得痛快了,可叫我如何交代啊?
……
到了綺羅天外的叢林,千秋一把將連城朗月推到一棵樹上,伸手就去扒他的衣服。
“千秋,看來你真的是很心急了,別著急,我會給你的。”
千秋黑著臉,嘴角狠狠一抽,他敢不敢正經一點?
“連城朗月,她潑你你不會躲嗎?你不是很會哄人嗎?為什麼要激怒她?你幾時這樣狼狽過?”
“哦?原來你也知道不該激怒她嗎?”
連城朗月肅然睨著她,“把手給我。”
千秋不解,但還是遞了出去,豈料他又像上次那樣打她的手掌心,而且用的力道比上次還大。
“連城朗月,你敢……”
“我上次都叮囑了你什麼?”
千秋實在覺得很沒麵子,別開臉就是不肯開口。
“嗯?脾氣不小。”說著又是一巴掌拍了上去,“我說了什麼?”
“你叫我不要跟她對著幹!”千秋忍著羞惱說完,又豎著眉頭瞪向他,“我是想忍,可是他剛才那麼對你,叫我怎麼忍?更何況你也看到了,那個老太婆頑固不化,冥頑不靈,她也根本不想認我,我跟她氣場不對,我沒動手已經是很客氣了!”
“哎!”連城朗月扣住了她的手指,“我方才刻意在她麵前提起你和九龍山之巔那件事,就是想看她是否會動怒。”
“你欠人虐?”
“嗬,那要看是為誰,當初在九龍山將你推向死亡的是我,我是你生命中最大的罪人,原本是最沒有資格把為你好這種話掛在嘴邊的,一旦我說出來,無論對方是誰必定會據理反駁,但是同樣的話用不同的語氣說出來,反映的將會是截然不同的情感,若是對你的生死漠不關心的人必會對我露出嘲諷的神色,但剛才她怒斥我時並非嘲諷,而是真正的怒火,你知道這暗示著什麼,能得知這點,我受她那一杯茶也受得值。”
千秋嘴角噙笑,“你是想說她其實很疼愛我?”
“我相信你其實也已經發現了,你和她在某些方麵很像,比如說……嘴硬。”
“哼,別說得好像你很了解我。”
“嗯,也對,至少在一個方麵了解得還不夠。”
他曖昧熱辣的眼神讓千秋狼狽地避開了目光,“你現在說什麼也晚了,你總不會認為在我剛才那麼頂撞她之後,她還能接受我吧?”
連城朗月看了她一眼,扣著她的手緩緩前行,“千秋,我不相信世間任何一種情感可以永恒不變,哪怕是親情,可以依靠的隻有自己,可是即便如此,我仍希望你能維係自己可以握住的親情,人倫的溫暖也好,風雨路上的支撐也好,你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