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場雨,一場生死(1 / 2)

夢境裏不是夢,他們卻總在夢裏相見。

後宮,是大明最陰暗的地方。可就是在那裏,竟會有她這般人的存在。

不是冷漠,卻讓人難以接近。

不是溫柔,卻讓人難以抗拒。

偏僻老舊的宮殿,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這天,有些許的涼風,好像也在為這情這景而拂。

槐樹下,她著身純色的白衣,長發披肩,沒有其他的裝飾,隻一縷紅絲,鬆弛搭在上麵。她緩緩抬手接住將要落地的槐花。良久,放它在樹根旁。

“娘娘,奴婢幫您把它收起來,還可以泡酒喝呢!”從小跟著她的惠兒,是現在她身邊最親近的人。

“人人都知落葉要歸根,卻不懂落花流水,本不是天作之合,隻是都被遺忘的而已。”略帶的憂鬱,在她身上,竟變成種難以抵抗的氣質。

他停在這宮殿前,不願離去。不知是院裏悲傷的景,還是樹下憂傷的人,竟引著他走進來。

身後陌生的氣息,讓她轉身。一抹淡淡的笑,已然注定他將無法自拔。

“敢問公子貴姓,又因何來我這偏僻小院?”她依舊笑著問,自然也沒有忽略掉他炙熱的眼神。

“啊?啊,對不起,本……我是禮部侍郎的二公子,隻是迷路了,打擾了姑娘,還請見諒。”他在門口站了許久,聽見下人喊她娘娘,就已經猜到她的身份。卻不知為何,不願接受。

她上下打量著對麵的男子。一身錦衣,富貴,決不在自己之下。腰間的玉佩,更是地位的象征。禮部侍郎的公子,隻恐怕……宮中之人,還是保持距離最好。

“沒有關係,那公子是要到哪裏呢?我讓惠兒送你去吧。”

“沒事,沒事,我走累了,可不可以坐你這休息會兒?”滿眼期待的眼神,也確實讓人無法拒絕。

“當然可以。”她嘴角的又一抹笑,已令他深深沉醉。

夢醒。

大殿內富麗堂皇,大殿柱金龍環繞,高處名木牌匾下的寶座,讓多少人為它喪了命。有的人要它,是為了世間最大的權貴,而有的人要它,隻是為了愛。

此刻坐在上麵的,是二十歲年輕的帝王,卻時不時眉頭一皺。原來,作為皇帝,他也有無奈的時候。

“近年來瓦勒不斷偷減奉供,還經常派兵侵擾我大明邊境,長期下去,恐怕他們會得寸進尺。朕不能讓先祖打下來的江山受到任何威脅。”皇帝的眼光時不時看向旁邊的王公公,“這件事,眾位大臣認為該如何?”

“皇上,奴才認為……”王公公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人的聲音打斷。

“啟稟皇上,瓦勒冒犯大明確屬罪不可恕,可如今還不是時候打擊他們,況且皇上大權剛穩,若此時分出兵權隻怕不妥。皇上難道忘了三年前劉侍郎的臨終遺言嗎?”正氣凜然的司徒步作為三朝元老大將軍,先帝妃子的父親,當朝皇帝說什麼,也得敬他三分。

但這話明顯針對王振,三年前劉侍郎就因權歸於一的話被他陷害,最終車裂至死。此時他氣的就差胡子沒翹起來了,幸虧太監是沒有胡子的。剛想開口說什麼,可朝堂下一股寒冷的冰氣,還是讓他閉上了嘴。

“大將軍說的也不無道理。”小皇帝夾在中間,急的滿腦冷汗。“嗯,皇叔,你怎麼看?”關鍵時刻,朱祁鎮將希望寄托在忠心輔佐自己的皇叔身上。

安王,朝堂上獨一無二的樹幟。哪怕是獨攬內權的王振,也不敢公然與他作對。

冷漠與孤高,在朱瞻安身上毫無掩飾。

十八歲時,遵先皇密旨,輔佐幼帝。十年的歲月,在他容顏上留下少許的痕跡,卻依然蓋不住他的風華。

“本王認為將軍說的有道理。”

簡單的一句話,就輕輕鬆鬆結束了這場早朝。

下了朝堂,安王與大將軍並肩走著。許多年來,他似乎隻與大將軍親近,可忠義並不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話題。

“安王爺,近幾年來,這王振越來越明目張膽,誅殺忠臣挑唆皇上,如此下去,恐怕大明江山,危在旦夕啊。”一番肺腑之言,是大將軍的無奈啊。

此時的朱瞻安,少了幾分冷漠。這是他對忠君愛國的臣子的尊重,更是對那個人的尊重。

“將軍不需要太在意他,本王不會讓一個宦官有威脅皇上和大明江山的機會。”他對先帝,對皇帝的承諾不會作廢。

東廠裏。

“啪。”清脆的響聲,可見此人的憤怒。

“好你個司徒步,敢公然在朝堂上打我的臉。哼,本督主定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王振一回來,就破口大罵,身邊的人個個心驚膽戰,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會被他一掌劈死。

“督主,司徒步肯定是受了安王的指使,依小人之見,咱們真正的敵人應該是朱瞻安才對。”馬順作為王振的心腹,在他麵前還算說的上話。

“我又何嚐不知呢?隻是這安王,不像我們看上去那麼簡單啊。”王振皺著眉頭,“不好對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