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有什麼事嗎?我能不能幫到你什麼?”看著身邊這個趴著哭了很久的女孩,陸行良終於還是於心不忍地輕手輕腳放了張紙巾在她手邊。
江夏一開始還慶幸自己坐的是靠窗的位置,趴在桌上,麵朝窗外,就不會有人看見自己眼睛裏湧出的淚水。辭職的時候沒哭,分手的時候沒哭,甚至被羞辱的時候都沒哭,竟然,火車啟動的這一刹那,眼淚奔湧而下。
“是不是和朋友分別了?”陸行良還在猜測,並試圖安慰身邊的小姑娘。
江夏拿過紙巾,抬起頭,擤了把鼻涕,越發地止不住哭出聲音。反正都被人看到了!
吵雜的車廂因江夏的痛哭詭異的安靜了,人們紛紛朝他們投來異樣的眼光,陸行良被看的有些手足無措。
“哎,你別哭了,等下別人以為我欺負你了。”
江夏依舊哭得忘我,陸行良也沒辦法,隻能再遞上紙巾,幹看著身邊這個哭得花容失色的女孩。
入夜了,江夏也哭累了,默默地趴在桌上聽著火車軋過鐵軌的聲音。
有工作人員推著小推車來賣零食飲料,陸行良拿了兩瓶礦泉水,放了一瓶到江夏那邊,哭了那麼久,應該需要補充水分的吧!
夜漸深了,遠處城市的霓虹向後流動。吵雜的車廂漸漸沉寂,對麵的陌生人歪歪斜斜地打著瞌睡。
江夏坐直了身子,艱難地轉動手腕。趴太久,手麻了……眼睛盯著窗外的黑暗,才剛離開,就開始想念,以後的日子要用多久來習慣。
不知不覺,江夏又想起那一年那一天,她也是一個人,坐著火車硬座,懷揣著激動好奇,和對未知未來的期待,向著廣州而來。
那一年,那個小女孩,無知無畏……
三年前——
江夏背著雙肩包,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拿著紅色的火車票,下火車後隨著擁擠的人群走到出站口。
驕陽灼烈,人潮擁擠。江夏不禁抬起手遮在額頭,企圖擋住一點入眼的陽光,好看清珊姐在哪。
這是江夏第一次來廣州,也是嚴格意義上來說第一次出遠門。
爸媽的意思本來是希望江夏可以留在江城工作。但江夏覺得,自己長到22歲,還沒出過省,總要趁年輕,出去闖闖看看。
人都是這樣,年輕的時候總想著往外跑,到不再年輕了才覺得哪裏都沒有家裏好,待在家人身邊才是最幸福的。那個時候的江夏自然是不會想到這些。隻想著,這座繁華的城市也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在這裏,可以見證中國經濟的高速發展,見識沿海城市的繁華魅力,可以大展拳腳,一展抱負。最重要的是,這裏工資水平比江城高不少,江夏仿佛已經看到人民幣在向自己招手了。
呃……向她招手的是珊姐。那個穿著大紅色吊帶裙,帶著墨鏡的時尚美豔女不正是珊姐嗎!
江夏背著背包,拉著行李箱,朝著珊姐小跑過去。
“珊姐,來火車站接個人而已,用不著穿得這麼……”江夏想著形容詞,“……喜慶吧!”
嘴賤的後果就是一見麵就惹來珊姐的一記爆栗。“你懂什麼,今年就流行大紅色。瞧你那小山溝溝裏出來的樣子,素的呀!嘖嘖嘖……”楊珊一臉嫌棄地打量著江夏,還不停吧唧著嘴巴。
江夏朝自己身上看了看,白色T恤加牛仔短褲,明明是青春好吧,哪裏是小山溝溝了。
“哎,快上車吧,都等你半個多小時了!”楊珊不耐煩地接過江夏手上的行李箱,打開車後尾箱放進去。
“火車沒有晚點啊?怎麼會等那麼久?”
“我閑得無聊,來早了!”
“……”江夏無語,那不能怪我吧!
江夏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六月底,天氣已經很熱了,楊珊發動車子,打開了車內的空調,就將車子倒了出去。
“現在才十點多,還早,我們先回去把東西放一放,休息一會兒,然後再出來吃飯。”楊珊一邊開車,一邊安排著行程。
“珊姐,你這車什麼時候買的啊?”江夏早就注意到了這輛車,小日本產的,得要二十多萬呢!珊姐去年才考的駕照,在江夏的叔叔那考的。年底她練車的時候,江夏還教過她。看她這倒車的技術——還是不行啊!
“大概買了兩個月了吧!”
“那你的駕齡才兩個月!”江夏露出不信任的眼光。
“兩個月怎麼了,雖然比不上你,但我開車還是很穩的。”為了顯擺,楊珊還故意加了一腳油門。
江夏由於慣性,重重向後靠去,麵對這麼個新手司機,江夏選擇不再說話了,還是不要刺激她,自己小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