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沉悶而急促的喘息聲從趙建平的麵罩中傳了出來。
是我想得太簡單了,趙建平心道,原本七個人的隊伍經過一路上的艱辛,隻有我和老劉兩個人走到這,難道我們要止步第二台階嗎,不能,不,是絕不停歇!
兩個人默默地為衝刺做最後的準備。安全帶,冰鎬,冰爪,冰爪!!該死!不是應該綁在鞋上了嗎?一定是在大風口!最後那幾步鬆懈了嗎?隻是兩根腳趾失去知覺而已,難道冰抓離開鞋子都發現不了嗎?我應該綁緊一些的!該死!該死!不!我不能停!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天上!
看著急促地摩擦著鞋底的趙建平,老劉也動搖了,在陰影下的老劉身影更加晦暗了。正當趙建平整理羽絨服的時候,一旁的老劉遞過了一副冰爪,又指了指戴在腳上的那一副,示意自己有兩副。趙建平張不開嘴,在珠峰之上,那樣稀薄的空氣下,那樣寒冷的溫度下,連開口說話的能量消耗都要避免,他隻好將感謝的話咽下去,唯有些微淚光一閃而逝。抬頭看看天,雖然是諧一微藍,總歸是讓人輕鬆的亮色,這就是最後一劫了,第二台階!
雖然隻有四十米,但這四十米的衝刺比一百米的大風口更顯艱難。隻是爬了五米就已經精疲力盡了,疲憊從手腳中翻卷而來,這就是我的極限了嗎?雖然心中不忿,但趙建平顯然已經承認了這一點。
“唔唔......唔----”從趙建平下方傳來了模糊的聲音,倏忽間被風聲掩蓋,沒有回頭,趙建平已經知道,老劉沒了。
在這種高度,退縮跟前進是一樣的,趙建平在心裏給自己打氣,老劉沒了,我更應該努力攀登,連老劉的份一起......
陽光更加耀眼了,身上湧起陣陣暖意,力量似乎從轉暖的身體內複蘇了,甚至細密的汗珠將羽絨服都貼在了身體上。抬頭看了看幾米之外的緩坡,趙建平對自己說,我能行,隻有幾米了,老劉,即便是死,我也要登給你看!
登上了緩坡,接下來就是坦途了,趙建平輕舒了一口氣,略顯輕鬆的繼續攀登,直至接近那最後的終點。可是紛雜的情緒卻又慢慢湧上心頭,在珠峰登山大本營就打起退堂鼓的小胖,在前進營地推出的小白,在大風口退出的老李,還有......老劉,簡直是一步一劫,腳趾現在基本都沒有知覺了,真應該聽老隊員的建議,買大一號的鞋好了,還有冰爪,怎麼就......要不然老劉也不能......冰爪!我這是攀冰冰爪!那老劉那不就是...冰河冰爪!為什麼!老劉應該把攀冰冰爪留給自己才對!冰河冰爪怎麼能抓住第二台階那種陡峭冰麵!是我忽略了嗎?是我忽略了吧!是我忽略了!該死,曆曆在目,無論如何我也騙不了自己,是我刻意忽略了這一點,甚至還有一些竊喜,難道我就是這種不堪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