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兒子啊，你就不能回來一下看看你爸嗎？整天就是捶胸口，流眼淚的。飯也沒吃上一口，這樣下去他就不用幾天功夫了。問他什麼也不肯說，就是個木頭人，我看這輩子就是活到頭了。醫生來了說他沒什麼大病，就是心裏有不痛快的事，開了點藥就回去了，你讓我一個老太婆子拿他怎麼辦？要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你看我該怎麼辦！你的電話也是有時打不通，有時你根本就不在。你是大忙人，可也不能丟下我們不管啊，我就你那麼個兒子。可好，你老婆也是這個電話不接，那個電話在開會，就是我孫子都沒有空跟我說兩句話。你們這些人到底還要不要我們倆老頭啊!”
“媽，媽！你別著急啊，我這不是跟你兒媳婦一起在回來路上了嗎？爸就是想他的小孫子了，隻要我們回到家包管就好起來了。不多說了，我在開車。你就安心吧。給我們做你的拿手菜等著吧。”
“喂，喂，你個小崽子，我還沒說完呢，就掛我電話了。”
“老太婆！是兒子要回來了？看我怎樣收拾他。”
“你敢！我沒批準，你敢說三道四的兒子難得回來一次。還不快起來給我搭把手。”
“剛才江家的打電話來說，晚上要請我們一家子到江家去吃飯，說是給兒子洗什麼塵，給你老頭子點麵子，陪你的戰友喝兩口小酒。你麵子大，我可不去。你去不去，人家也沒少來看你，又是送這送那的。江家沒少幫我們大同，兒媳婦也是江家做的大媒。”
一聽說江家，老王的臉色又沉了下來，就如一塊早上賣不了的豬肝下午還在攤上擺著，也就是難看了。
“你給誰臉色看呢，你就不能高興高興。我推了人家不去了，就在我們家做點家常飯便可以。可是江有天要來我們家吃飯，你就不能起來幫幫我，想累死我啊！”
“你做吧，我要躺著，別吵我。”
老王的妻子知道他有氣就不再叫他了，自己一個人去廚房看了看，拎著菜籃子買菜去了。
老王正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個人拉著他的手。感覺很熟悉，可是眼睛就是有點睜不開。
“沒事，江總，老所長就是睡著了。”
“好，那你先回去吧。謝謝你了！”
“不客氣，江總。”醫生走出去，開著車走了。
“江老板，你先坐會兒，我去做飯了。”
“叫我老江就行了，什麼老板不老板的，見外了嫂子。”江有天輕聲地說。又回到床邊拉起老王的手。
“老夥計，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可我也不好過。我們都是個老頭子了，不就是希望兒孫們快快樂樂地過日子嘛，我們也好安享晚年了。”
老王的手掙脫了，睜開了眼睛。眼光中衝滿仇恨和不解。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就是個快要死的老頭子了，就不能給他安安靜靜地走嗎？”
“別激動，我跟你也是戰友，雖然說我們沒有跟老吳同一個部隊出來，可他是我們的恩人，我真沒有心去害他。這麼多年了，你看看，他拿到的工資比我的還高。我給他產業，給他家庭，可他就是不肯接受我的幫助。我請你去勸解他，讓二狗子好好讀書，過上好日子，可就是老把孫子放山裏養。老夥計啊，這些年了，我有哪一點對不起這裏的老百姓，對我不起我們這班老人啊？”
老王無言以答，他知道不是江有天殺人放火，老吳的性格剛烈，這明顯是他的作風。可是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好好一個人要這樣結束自己，把二狗子丟下，現在連二狗子也跑丟了。
“老夥計啊，我把二狗子當自己的孫子一樣看待，給他好的生活。這是我們這些人享受過的嗎？你放心，我會把他找回來讓他好好接受教育的。”
老王心裏難過，再次掉下了眼淚。他看到江有天的眼裏也有淚珠在打轉，再想想這些年他確實為這個地方做了很多。對老吳，他盡了一切能盡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