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人聽見了吳鳴在低聲地哭泣,就知道鍾一民已經走了。他們全部闖了進來,看著躺在床上已經停止呼吸的鍾一民,各個眼裏含著淚水。忽然,吳鳴想到了什麼了,他猛地站起來,一把揪住梁醫生的領口,就要打。周圍的人一看情況不妙,就圍上來拉開了衝動的吳鳴。梁醫生一看吳鳴怒氣難平,就從褲兜裏拿出一張紙來,遞向吳鳴。
“這是你父親昨天親手寫的,他讓我轉交給你。”
吳鳴拽過那張紙條,一個人在窗前打開。裏麵是父親歪歪扭扭的字,他細細的閱讀著。
吳鳴:
我至愛的人,我的兒子。當你看到這些歪歪扭扭的字時,我和你已經陰陽兩界了。不要傷心,不要難過,更不要像女孩那樣哭個不停。在聽到你的養父去世的消息,我痛苦至極。我也為我不能參加他的葬禮而表示深深的歉意。你的養父是個好人,而你的生父卻不是。作為你的生父,我是失敗的。我沒有盡到一個為人父的責任,丟失了你,沒有找回你,這就是我作為一個失敗父親最好的見證。
我……我還想說很多的話,但醫生不讓我多說。最後我隻能再說兩件事,一個就是關於你,你少年得誌,意氣風發,這是好事,但切記為人不可華而不實,要謙虛謹慎,這樣才能在人生道路上少走彎路;至於這第二件就是關於我病危的事情,在你還沒有回去的時候,梁醫生就曾經親自對我說,說我的病情有點惡化了,原因是我們是父子,不是兄弟,雖然做了骨髓移植手術,但我們的造血幹細胞的配對卻隻能配上八個點,而兄弟之間的能配上十個點。好了說到這裏我想你應該明白了,最後我再說一句,照顧好你的妹妹,善待你的養母。
父鍾一民
紙從吳鳴的手中滑落,他挪動著腳步,來到病床前,親自為父親蓋上白布。幾個護士進來推走了鍾一民。吳鳴走出了病房,緩緩地來到住院部門外。在下樓梯的時候,他突然感到氣血翻騰,衝到了嗓子眼,一股血頓時從他的口中噴了出來,他眼前一黑直接栽倒了。
滿滿過了兩天兩夜,第三天的早上吳鳴才醒來。他醒來一睜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就趕緊坐起來。前來看望他的人都圍在了他的身邊,有幾位學校的領導幹部,有學校的同學們,還有仿古鎮裏他的家人,最後當然是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妹妹鍾格格。
鍾格格看見哥哥醒了,就上前拉著他的手。
“哥哥,你終於醒了。爸爸走了,我以為你也不要我了。”
鍾格格連說帶哭,惹得在場的人都開始眼睛紅紅的。吳鳴幫妹妹擦幹臉上的眼淚,並報住了妹妹,久久沒有鬆開。
第二天,九洲市郊區的公墓園裏多了個墓碑。吳鳴遵照父親在世的想法將他葬在了母親和白阿姨的旁邊。前來祭拜鍾一民的人很多,他們都穿著黑衣,每四個人為一組,上前鞠躬獻花。等到所有人祭拜完了,吳鳴跟妹妹鍾格格跪著為父親磕了三個頭,起身將紙錢灑在了空中,以企盼父親在陰間能夠收到。
夏去秋要來。
一天裏,仿古鎮吳家的蘋果園裏來了個背著包的陌生人。他見到了正在田間幹活的吳鳴,就上前打了招呼,並奉上名片,吳鳴用手遮著陽光看了一眼,是《九洲時報》的一位見習記者,叫夏秋。吳鳴本來準備哄他走,但又衝著他這名字就留下了他。吳鳴讓他坐在陰涼處,自己從板房裏搬出茶幾和茶具,泡上茶。夏秋喝了一口茶,就開始開始說明自己的來意。
原來他是一個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被招聘到《九洲時報》當見習記者。剛來沒幾天他就從市民的口中得知關於吳鳴兩個父親的故事,他覺得這個很有報導性,就開始多方麵打聽。經過他的努力,他已經采訪了不少這個事的知情人,從他們口中得知了許多有價值的信息。並且在采訪的間隙,已經開始寫一個關於這件事的報告文學,現在基本上已經截稿了,所以想征求吳鳴的意見,看能不能刊登在報紙上。如果可以的話,就看看哪裏還要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