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人去樓空(1 / 2)

也許沒有那麼一天,歐陽少卿也不會瘋狂到徹查整個後宮。所有人都是惶惶不安地等著接受檢查,隻有黃裳渾渾噩噩地躲在了角落裏,不敢置信地看著大床上躺著的主子,已經安詳地睡去。

徹底地睡著了,再也不會醒來。

就在一夕之間,本來清歌還好端端地陪著歐陽少卿在走廊上走了一道,都滿足地回了宮,第二天歐陽少卿沒見人上報清歌的消息,心中煩悶。

他直接推了早朝去了錦繡宮在等,卻是見黃裳匆匆忙忙地出了院子,就倒在地上喊都喊不醒了。

今日已經是清歌去了的第二日,歐陽少卿不許任何人勸,他就一直守在床邊看著清歌,一年一夜都沒有合上眼。而整個後宮都處於烏雲之下,沒有任何人敢在這風頭上惹是生非。

“黃裳,你說朕這是做錯了嗎?長樂她漸漸忘記了所有,隻記得朕,這本來就是朕想要的,也是從根本上除去了清歌的心病。”歐陽少卿頓了頓,又道,“可是她卻再也不能叫我一聲皇兄,這都是命嗎?”

黃裳被嚇得往後一退,一個勁兒地說著:“這都是命!”沒有誰能逃得過命運,她是親眼見皇上和自家主子一路走過來的,哪裏有什麼順當的。

如今一切都因為少了自家的主子再也沒有了矛盾,皇上還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郡主還是要用郡主之禮下葬的郡主,就連宮妃都是等級嚴明的宮妃。

沒有任何人再會因為身份不光鮮而尷尬,甚至連矛盾也不在是矛盾了。

黃裳微微一笑,躬身退下了,在外頭看見王公公伏在地上的時候,嘲諷地撩起唇,卻是不再說話了。

第二日,錦繡宮傳來消息,宮女黃裳因為殉了主子被皇上封為正四品的夫人下葬進了京城郊外的一片沃土上。

歐陽少卿還記得,那個農莊裏的女人是清歌最在乎的丫鬟,他格外開恩也沒有什麼幹係。隻可惜,這一切,清歌都看不見了。

沒有任何人知道,歐陽少卿雖說讓清歌下葬了,卻是將清歌燒成了一隻棺枕,等他百年之後,兩人就能永永遠遠在一起了。

即便是朝堂上的風聲再緊,都沒有誰敢提起立皇後的事情,而遠在他鄉的喬木恰巧聽到了這些傳言,終日惶惶不安,最終死在了皇城腳下。

那一日,歐陽少卿穿著最正式的龍袍,隻身爬上了城牆。放眼望去,萬裏山河千裏山水都是他一人獨有,也是百姓所有。皇城之下,莫非王土,可是他要的卻不是這些。

無論想要的是什麼,現在都沒有了追求的理由,歐陽少卿頹然地哭笑著,望著萬家燈火,仿佛當年那個言笑晏晏說盡天下的女子還在身邊。

她的形容音像都似乎刻在了歐陽少卿的腦海裏,讓他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時候,王公公突然叫了聲:“皇上,麗嬪娘娘求見!”

“不見!”歐陽少卿大掌一揮,卻聽城牆下淒厲地哭聲。

他垂下眉眼,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卻是在爭寵中忘卻了自己的身份。這種人活著也沒有用處,他閉了閉眼。

再次轉身,他的麵色冷峻剛毅,走出去還是一國之君的氣勢磅礴。

王公公將人引到錦繡宮裏,卻見有個宮女在偷懶,坐在梨花樹下吟唱,模樣卻是與郡主有三分相似。

他心裏“咯噔”一聲,還沒來得及勸阻皇上進院子,就聽一聲厲喝:“拖出去斬了!”他現在做的每一個決定都不需要經過太多人的眼睛,他想要做的事情一聲令下就能完成。

以往那個畏手畏腳,為了一個女人甚至願意放棄自我的歐陽少卿,早就死了。

回了乾清宮,歐陽少卿才覺得自己有活了過來,他輕輕拿出懷中的桃花簪,細細地撫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