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生來便是傳奇!
九天開道,天淵降臨,仿佛是誰,在玄天那頭揮刀而落,連接天於地的橋梁,在這一刹,打開了。
啪啦—啪啦—
鞭炮響竹聲,接連不絕。
街頭大樹下,四五個小孩,逃出了大人的束縛,盡情嬉鬧。
歪歪斜斜的雪人,咧開了一個大花臉。
天空白雪飄零未盡,地上炊煙徐升不止。
古國少雪,但在這迎新的一日,無數雪花於空中漫步。
今天人們放下了勞作,盡情歡唱,男人們吆喝出對生活美好的向往,女人們細語生活中趣味的瑣事。
……
古城中武神府,今日卻有些緊張,府中上下,所有人都忙到了極點,無暇這美麗的雪景。
“小花啊,快去後廚看看熱水燒好沒有,趕緊催催。”
“六子啊,讓你準備的東西好了沒有,這麼慢!?”
“大壯啊,孫婆婆請來沒有?要是這點事都辦不好,明天就不要來了!”
……
從雞鳴開始,管事的喉嚨就沒停過,整個武神府,就像是沸到極點的開水,還在不停加熱。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向來軍風嚴謹的武神府,會有這般雞飛狗跳的場景。
即便是傳說中沉靜嚴肅的武神,葉翎。
這是一個屬於男人的房間,三年抗奴,七次南伐,十年一統,仿佛隻要是古國的大事,都是從這個簡單的小房間決斷的。
然,今天的男人,卻失去了常態,高大嚴謹的他,現在像極了一個失去或害怕失去的孩子,一隻被熱鍋蓋燙腳的螞蟻。
“二師兄啊,你就別轉了,我頭暈。”
鐵愚晃了晃眼,壯碩的軀幹不知道是怎麼煉成的,那斷眉的刀疤,像是一個粘伏的活物,足以讓無數小孩望而泣淚。
“三師弟,你不懂的。”何靈難得在這房間內喝一口熱茶,拍了拍鐵愚,大笑道:“等你小子什麼時候懂女人了,你就知道這是什麼樣的一個感受了。”
看上去惡狠狠的鐵愚,少見地露出一副憨態,隨即駁道:“切,我不懂女人?男人,隻要打勝仗了,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哎,師傅叫你鐵愚,你還真是愚啊。”
“行了行了,大師兄,你懂師傅的卦算,幫我算算看,這都快兩個時辰了。”
葉翎停下來回的腳步,催促著何靈,額間竟顯一絲濕潤。
鐵愚本還想說什麼,理了理的話卻被葉翎打斷給忘記了,所幸不再過問二人,端碗就喝,不知是酒是茶。
“前幾日陛下的千金誕生的時候,我都拒絕了,記得過幾日給我捎些好話。”
“行行行。”
葉翎急急答應,何靈便從衣袖中取出一枚鏽跡斑斑的銅錢,隨即以順手牽羊之勢,將鐵愚手中的大碗奪了過來,倒出酒水,弄得後者有些心疼鬱悶。
叮!
銅錢落第之位,翠音傳遍房間每個角落,刹那,似乎綠水停流,浮雲滯止,世間唯有這一枚銅錢在輪轉。
遽然,九天一顫,似有雷鳴,但很快就消失,又隨之而現,亦很快沉靜。
如此往複循環,像是經曆了一世的輪回,直至銅錢的靜止。
銅錢垂直而立!
似翠綠新芽,綠鏽布滿的表麵,辨不出正反,但現在正反又似乎與之相遠,旁人根本看不出來,這一些正在詮釋著什麼?
但,師兄弟三人,卻因此而呆滯許久,即便是武神。
良久,何靈輕聲道:“立而上天,不麵黃土,我算不出來。”
若有卦,無人能算,若非卦,不留天地。
與此同時,武神府內,幼童的哭泣聲,讓所有人會心一笑。
沙沙—
武神府外的大樹,抖落了樹梢上的積雪,不是為何,徐徐滑落。
或是急馬震地,或是東風吹拂。
安紅河岸,鐵騎鏗鏘,絮絮白雪落不著地,在溫熱的甲胄上融化。
又到一年新歲時。
但,今年古城回鄉的人卻特別少。
六年了,似在約照什麼,古城又在這特殊的日子裏迎來了冬風寒雪。
街頭的大樹還在,但沒有嬉笑的雪人了,或許是這次的風過於喧囂,雪有些冷,大家都不願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