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覺得五雷轟頂,頓時不知所措。如果,讓妻子知道這事……他很難去想象,也許,事態會比他想得到的還要嚴重。妻子有多麼重視這個孩子,他不是不知道,從一開始就念念叨叨要怎樣養孩子,教育孩子,如今,這一個殘酷的事實她該怎樣去麵對?
就在這時,護士抱了兩個孩子出來。“恭喜你先生,雙胞胎,是一對姐妹。”護士甜甜地笑著說。
申坤一手抱過孩子,“哪個是大的?”看著兩孩子一模一樣的可愛模樣,申坤隻覺得心裏有一種罪念在萌芽。
“你左手邊的那個。”護士看著孩子,真心替他高興。
“小蘭,你過來。”一個穿著白袍的醫生模樣的男人招呼小護士過去,小護士回過頭看了眼孩子,“你把兩孩子送到保溫室去吧,第49號和50號。說完就走了。”申坤看著懷裏的兩個孩子,抱她們到保溫室,小的放在了49號,大的放在50號,抬起腳走了幾步,又折回來,抱走50號裏的孩子……
事後,醫院怕惹事,便隱瞞了這事……
玉玫淚流滿麵,“你幹嘛不早點跟我說?”用手捶打著申坤,申坤麵無表情地任由她打。
美琳走到他麵前,伸手給了他一個巴掌,黃珊的爸爸忙把她拉開。“虧我一直對你的恩情念念不忘,原來,你讓我們一家失散了這麼多年……”眼淚放肆地流著,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全部明了。
“對不起,對不起!”申坤手捂著臉,蹲在地上,放聲地哭著。他隻是不想自己的妻子傷心,懷孩子的時候,她就已經輕微抑鬱了,他不想……他也知道傷害了一個家庭,可是……
看著緊閉著的手術室的大門,黃珊的爸爸歎了口氣。孩子,希望你們都好好的。
手術,持續了好幾小時,兩對父母,呆在手術室外麵,不吃不喝景銘送來的麵湯,一點點變冷,最後徹底冷卻……
景銘知道,他們都是擔心自己的女兒,不管是不是親生的,都是他們的牽掛。他又何嚐不是,自己心愛的人,現在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想想心都揪痛著。
彥也趕來了,還有諾諾,景銘不懂,彥怎麼會讓諾諾跟著來,讓她看著他為了另一個女人痛心難過?
手術室外麵,祈禱,不間斷。手術室裏,秦深呼吸了口氣,看著安靜地睡著了的夏項,眼睛發亮。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相信我!繼續埋頭認真手術起來……
終於,手術室的大門被推開,秦走了出來,摘下口罩,吐了口氣。幾個人一起圍了上去,“怎麼樣了?”
“手術很成功!”秦笑笑說,“現在隻等她們醒來了。”
大家都鬆了口氣,黃珊的媽媽卻突然昏倒,她撐了那麼久,知道孩子都沒事,就行了……
兩人被推了出來,景銘握住夏項略顯冰冷的手,“沒事了,小項。”秦站在一旁,傻傻地看著。
易一也在,看著黃珊微顯蒼白的臉,笑了笑,“好好睡一覺,我和藍兒等你醒來。”藍兒卻一個勁地叫著“媽媽,媽媽……”易一抱住她,“藍兒,讓媽媽好好睡一覺。”藍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諾諾看著彥臉上別樣的表情,一陣心酸。或許,把你留在我身邊,本身就是錯的……
黃珊和夏項安排在了同一房間,家人都一樣,一起照顧。美琳始終無法原諒申坤,不是他的話,自己不會跟小項到現在才碰麵,他害她都沒承擔起一個媽媽的責任呀!
申坤有想很努力地補償,可是看到美琳眼裏的那一抹冰寒時,實在沒了勇氣……對於妻子,他更是無言以對,突然之間,女兒成了別人的,他知道,妻子心裏該有多痛。
“我不怪你。”玉玫卻看穿他的心思,“謝謝你,讓我當了二十多年的媽媽。”偎在申坤懷裏,眼淚,一滴滴,像水晶一般透明……
諾諾走了,突然就走了,彥怎麼也找不到她,以為她隻是先回家去,隻是電話關機,怎麼也聯係不到她,徹底的人去樓空。彥很著急,卻不知道該去哪裏找她。
我還能找到你嗎?你會在哪裏等我去接你?站在舊時光裏乖乖別動好嗎?
等待著兩姐妹的醒來,景銘每天都往醫院跑,同樣的還有易一,有時會帶著藍兒一起去,可藍兒有時很吵,老說要跟媽媽一起玩,易一拿她沒轍,也就不敢再帶她去了。
藍兒很想她,易一知道,睡前念著,醒後我要看到媽媽。睡著的時候,一個勁地叫著媽媽。醒後,媽媽呢……
諾諾走了,去了一個地方,她想,要是彥心裏真有她,會知道她去了哪的。她不止一次在他耳邊念叨過,想去哪,可是,你記在心上了麼?諾諾抬頭看著天空,海水倒影出它的藍。海潮的聲音,回蕩在耳邊……